【敖富贵一哭就会下雨,心情不好也下,你们再不哄他,云梦泽要成云梦海了。】
雪萤惊呆了,不是他一个龙男,为什么会有类似小龙女的设定。
“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你拿鞭子抽他几下,他还能哭个雨夹雪给你看。】
雪萤来劲了,系好观火,带着白露就要出门。“使君且等等,待我去一试真假,回来再做定夺。”
使君反应过来,连忙喊道,“道友且慢。”
真的假的别说,抽了他这个使君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说歹说把人劝下来,使君自己领人去找敖富贵。雪萤跟在后头做打手,问温安,“师兄,这事要是真的,咱们该怎么办?”
敖富贵哭的原因是他撒币撒不过渡以舟,龙族错失五色神羽。眼下龙男泣声,云梦泽危在旦夕,如果要救云梦泽,只有一个办法。
她去扒了小贱人的皮。
温安火气还没消,说话不好听,“问我干吗,找渡以舟啊,他不是有钱吗,让他砸。”
温安向来脾气好,门派里就算有再棘手的事,他也是和和气气,笑着解决,今日喜怒于色,看来是雪萤惹怒了他。
师兄妹相处多年,雪萤哪不明白温安的脾气,上前一步好言相劝,“师兄别气,我薪水分你。”
温安不为所动,雪萤只得咬牙道,“二八。”
“三七。”
“成交。”
温安立马由阴转晴,对雪萤轻声细语,“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师兄会替你扛着。”
雪萤心想,你怕是我死了,拿不到渡以舟那笔钱吧。
两人是心怀鬼胎,听了一半的使君若有所思,暗道这剑仙之徒果然厉害,能教两大弟子做裙下之臣。
他转而想到雪萤的真容,念了句漂亮的女人都没心。还是他老婆好。
敖富贵住的地方在城外,临水而居,不是茅草屋,是半个水晶宫,足显龙族大气。力图做到让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都能发出感叹。
龙族是真的有钱。
到了龙族的歇脚处,还没进去就能听见敖富贵的哭嚎,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头顶那片乌云也很给面子,有学有样响几个闷雷。
雪萤把这一幕记在心上,跟着使君他们去见敖富贵。
接待地方不在花厅,是后院一处水榭边上,三面环水,敖富贵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估计是哭多了焉了,泡在水里吸收水分,不远处龙尾巴一甩一甩的,要不是胸是平的,雪萤当他美人鱼呢。
说起来,“他怎么就不是鲛人呢,一哭就下雨多没逼格,掉珍珠多好。”
温安没兴趣看哪吒传奇,云梦泽估计也不想当陈塘关,被龙族记恨。这事最直接的解决法子是把五色神羽交给龙族,把孩子哄高兴了,也就过去了。问题是太初宗不见得愿意交,敖七岁看起来也不愿意退。那怎么办?
叫家长。
使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去跟敖富贵打交道了。
初见时的邪魅狂狷没了,敖富贵英俊的脸蛋上两个鱼泡眼格外明显。看来这几天哭得非常尽职。
来者是客,作为东道主的使君对敖富贵客客气气,“数日不见太子,不知太子可否安好?”
敖富贵拿着熟鸡蛋敷眼,嗓子都哭哑了,凶巴巴的,“你觉得小爷我好不好?”
使君欲言又止,见敖富贵没怎么掉眼泪,外头雨势也不大,觉得谛听之声说瞎话,于是旁敲打听,“某曾在古书上看过,龙有多变,入海为王,上天驭风雨,风驰电掣,有移山填海之能,敢叫日月无光。”
这马屁听得敖富贵尾巴都翘起来了,矜持说,“算你有眼光。”
雪萤的视线停留在水里的龙尾巴上,摇的挺欢,她不习惯使君的磨磨唧唧,直接问,“你一哭就会下雨?”
敖富贵见了雪萤就不开心,浑身上下骨头疼,翻脸吼虾兵,“谁让她进来的。”
虾兵说,“太子爷都打不过的女人,我哪敢拦她。”
这话叫敖富贵气得不行,他拿一只鱼泡眼瞪雪萤,“你来干什么?”
平心而论,敖富贵长相确实不错,不谈脸蛋身材,那双漂亮的眸子跟他本人一样,有钱又漂亮,明晃晃吸引人。
雪萤说,“我听说云梦泽数日阴雨是你所致,因而与使君一同上门求证。”
敖富贵冷哼一声,单手撑在岸边,勉强高看雪萤一眼,“算你识相。”
他可不是真的七岁,妖族自古以来就有传承,尤其是像他这类的神兽,那是从蛋壳里就听开天辟地的故事。故事听多了总会编几个,脑筋转的也快。当日他拍卖会上大闹,就是要这群愚蠢的修士知道,他敖富贵不是好惹的。
不把五色神羽交给他,他就把云梦泽变成水下世界。
雪萤了然点头,“这么说,传说是真的,你一哭就会下雨。冒昧问一下,降雨量是多少?”
担心敖富贵听不懂,雪萤比划了下,“就是你哭一次所对应的降雨量,一天哭多少次,一次哭多久?”
敖富贵惊呆了,谁会这么无聊统计这种事,“关你什么事。”
这事和雪萤关系确实不大,不过她留意了外头的天气,敖富贵这会悲伤的心情都没了,没雨没雷的。雪萤估算了下,“使君,我觉得问题不大。敖道友哭了三天就这点降雨量,成不了气候。”
使君有些为难,“话虽如此……”
雪萤,“三天都哭不出来,还指望他哭三年吗,这不太好吧。正常人哭一会都得歇一会,要是连续哭上三年,得换我们去他坟头哭了。”
使君,“……”
敖富贵气急败坏,“你骂谁早死呢。剑仙之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奸计,你怕不是想逼我离开云梦泽,好让你们太初宗顺利得到五色神羽。”
雪萤怼他,“闭嘴吧,你连个暴雨都没哭出来,还横什么横。”
敖富贵,“你……”
雪萤,“我什么我,你不是一哭就下雨吗,那你现在哭啊,哭个特大暴雨出来,使君立马把送上五色神羽,太初宗当场滚蛋。”
敖富贵被气的哭不出来,天边乌云跟敖富贵的脸一个色,不下雨,光打雷。偏偏雪萤还一味催他快点哭,盛怒之下敖富贵出言道,“剑仙之徒,你别太过分。”
雪萤,“你都没被气哭,看来我做的还不过分。快点,哭不哭,不哭五色神羽就是太初宗的了。”
敖富贵: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他气得狂拍尾巴,水花哗啦啦响,敖富贵叫嚣着,“你再放肆,休怪我不客气了。”
雪萤抓重点,“对谁不客气,我吗?”
这话说的都带小波浪,雪萤那是恨不得亲自送上门找沙包,敖富贵缩了一下,拉使君当替死鬼,“使君,纵我龙族无力拍下五色神羽,你也不该联合他人对我龙族赶尽杀绝,今你云梦泽不仁在先,休怪我龙族不义在后。”
此话出口,外头顿时狂风大作,又有电闪雷鸣之色,使君被吓得脸色发白,正想跪地求饶。雪萤问边上的温安,“师兄,你看,龙族以武力要挟云梦泽,逼迫使君交出五色神羽,身为爱的使者,正义的化身,太玄门是不是需要表态一下。”
雪萤从头到尾写着替天行道,温安只看出她钓鱼执法,不,钓龙。
他按了按额角,把人拎到后面,和敖富贵攀谈起来,开口之前先礼貌问好,“不知阁下家兄排行第几?”
敖富贵不明白温安问这个干嘛,还是答了,“老幺。”
于是温安从太子爷改为小太子,直接把人从爷降到孙子辈,“小太子,太初宗素来以和为贵,今云梦泽手持重宝,公开拍卖本就是求安生之地。今日汝等一再威逼利诱,是想龙族颜面扫地,此后在道界被人唾弃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敖富贵也扛不住,嘴上依然不肯求饶,死撑着喊,“我龙族没错。”
温安听得发笑,有人比他更直接,不但大笑出声,还单刀直入,“照阁下的意思,我龙族就是大奸大恶之辈,罪无可恕了。”
雪萤顺势看去,尽头走来一位青年,着一身绛色斗篷,容貌俊秀,眉飞入鬓,手持桃枝向雪萤迎面走来,当着温安几人对雪萤笑语,“春风拂槛露华浓,某无长物,赠佳人一支春,聊以慰藉。”
一群人都看着自己,这人长得又不难看,雪萤接下来,说了句谢谢。
泡在水里的敖富贵见了对方喊起来,“老师,他们是太初宗的走狗。”
这话雪萤就不爱听了,骂谁走狗呢,他太初宗也配做太玄门的铲屎官。
对方解下斗篷,顺势盖到敖富贵头上,“来者是客,太子衣衫不整,实在失礼。”
敖富贵钻出一个龙头,不依不饶,“是他们……”
对方淡淡扫了敖富贵一眼,敖富贵不情愿低下脑袋,缩进水里吐泡泡了。
收拾了敖富贵,对方这才和雪萤他们自我介绍,“学生顽劣,颜执在此向两位道长赔礼。”
雪萤握着桃枝,上手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和本人一样,雪萤摆了摆手,“没事。”
颜执弯起嘴角,“执听家侄讨论,太初宗为道界第一大宗,贵不可言,今日观两位道长仪态,方知什么是道骨仙风。”
听颜执所言,雪萤记起来了,太初宗的确有个姓颜的师弟,入门时被谛听之声定义为炮灰。
“阁下的侄子是颜垢颜师弟吗?”
颜执微微一笑,“家侄不中用,让道长见笑了。”
这人说话不卑不亢,一派清贵之色,一来就化解了两派的争锋相对,拍马屁是不动声色,哄女人更是有一套。温安刚起不悦之色,颜执已经转过来,“五色神羽一事我已知晓,不瞒道长,五色神羽对我龙族意义重大,我龙族愿拿出一切与太初宗做交换。只求十年的使用权。”
这事温安还真做不了主,他扫过在场其他人,使君当即表态,“云梦泽认钱不认人,钱到账后五色神羽去向绝不再问。”
这话颜执听得很舒服,还向使君道歉,说敖富贵年纪小,犯了点错,希望使君不要介意,回头他送点海产品给使君压压惊。
两边其乐融融的,温安无法做出决定,“此事还得与长老商议。”
颜执含笑点头,“那执静候佳音。”
送走雪萤一行人,颜执坐下来品茶,敖富贵急了,“老师,咱们真要给那群臭道士分家产。”
颜执低头吹了口清茶,眼眸泛着蓝光,与颜垢一样,颜执身怀龙族之血。不同的是颜执是被龙族请过去的,年少有名,可谓是天纵英才,颜执对求仙问道不感兴趣,世家大族出生的颜执更醉心权术,因而龙族求上门时,颜执毫不犹豫答应了。
这真龙天子,是否真能一统四界?
“莫慌,太初宗不敢轻举妄动,半个龙族他也没胆子吃下,回头还不是要找我们商谈,只要能谈,就没有撬不开的口。”
颜执远眺云色,回忆方才雪萤的神态,转头问敖富贵,“你可知那位坤道?”
敖富贵撇嘴,“剑仙玉衡子的徒弟,丑八怪一个,嘴巴毒脾气差,打人还凶。”
他念叨着发觉颜执眼中含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老师,不是吧……”
颜执起身,坐实了敖富贵的猜测,“道界第一人的弟子,有空可以请她来坐坐。”
要是能和太玄门联姻,不失为一大助力。
敖富贵又嚎起来,在水里打滚,“我不要,当初说好的,我的亲事我做主,我要大胸漂亮姐姐,不要平胸。”
颜执,“这事还未下定论,再来……”
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平胸怎么了!她也是平胸,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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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又下起雨来,不知道敖富贵在干嘛,使君先行道别,不想再掺和进来。雪萤研究手里的桃枝,这番醉心的姿态叫温安大开眼界。“我没见到你对剑术以外上的事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