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打断玉虚子的话,“掌门之言我明白,雪萤师侄非那等贪图虚荣之辈,可外人不知道啊,我们把雪萤师侄身上的行头亮出,再说雪萤师侄购置奢侈品,被魔教诱骗,签下巨额贷款,东窗事发后玉衡子一怒之下逐雪萤师侄出门。这么大的新闻,那魔女肯定要探访一二,无论是寻访雪萤师侄,还是联络魔尊,二者皆在我等掌控之中,届时魔女落网,我们再替雪萤师侄正名,皆大欢喜。”
林深说完得意洋洋,正名又如何,污水已经泼出去了,人都骂完了,谁还会回头看关于澄清声明。
一直不出声的岑无妄开口,“魔界有三族,一直以来三族不合,数年前魔尊沈烬整合三族,将其中两族族长设为两公,一文一武,各公下又有众卿数名,合称三公九卿,魔界大小事需得三公商议定夺,既然想联络魔尊,找人假扮即可。”
林深不认识新壳子的岑无妄,只是见他对魔界诸事了如指掌,又是少年皮嫩,不禁怠慢几分,“敢问阁下是何人?”
岑无妄抬眸看他,“玉衡子。”
众人大惊失色,不敢出声,林深见太玄门一派神态自若,便知此事无假。只是仍旧不甘心,咬牙道,“此法万无一失,不会引起魔界中人怀疑。”
岑无妄,“我之弟子,岂容尔等置喙。”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声音雌雄莫辩,回荡在执法堂内,林深脸色发红,终是不甘愿退下。
此事就此定下,岑无妄去找沈烬讨要赤焰之羽,执法堂内众人面面相觑,玉虚子做和事佬,出来打圆场,“既然主意定了,那么众人觉得,何人来假扮魔尊好?”
林深别过脸抱拳,“我等孤陋寡闻,恕无法担此大任。”
他以为这事就此告吹,温安站出来,温文尔雅,“此事成功与否关乎三界,若是失败了,叫他人自责一身。不如交于弟子,成与不成,都不怪他人。”
话里话外挤兑林深,玉虚子心中也有火气,顺着温安的话答应下去,“可也。”
等人往锁妖塔去,渡以舟叫住林深,他虽年少,已有日后大宗之主的风采,“我太初太玄同根而生,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涉及三界大事依然意气用事,中伤太玄门,林长老,望你好自为之。”
林深一口气咽不下,“今日种种皆被我儿料中,照此发展,那剑仙之徒和魔尊纠缠不清,不知惹出多少祸端。我今日出言好心压一压,使两人生恶,好避开灾祸。”
渡以舟眸中有寒意,“出言压一压,我倒很好奇,林师妹前世也是这般安生,不去白鹿谷,更不拿凤凰之羽吗?”
白鹿谷出了个佛子,凤凰之羽更是凤族至宝,有前世机缘的林酒酒就这么不小心吗?
林深道不出话来,当日林酒酒谈起前世,关于自己下场一直吐吐吞吞,显然是有要事瞒他。
渡以舟最后撂下狠话,“我太初宗养一凡人无所谓,可若是有人故意坏两派关系,莫说凡人,便是长老也得给我滚出去。”
林深老脸挂不住,厉声道,“渡以舟,你放肆!”
渡以舟冷笑,眉眼尽是傲慢,“你又能奈我何?”
太初宗又不是太玄门,以强者为尊,他是宗主钦定的继承者,名正言顺,林深想倚老卖老,也不看看自己脸有多大。
真闹起来……渡以舟想到门派禁宝,脸上有冷意。
休怪他无情。
……
等岑无妄送来赤焰之羽时,玉虚子瞧着岑无妄裙边的血迹斑斑,隐约牙疼。
师弟,那是你自己的肉身。
至于沈烬什么脾气,温安哄雪萤进去,“你和他聊聊。”
雪萤一指自己,然后进去和沈烬打招呼。
沈烬刚被岑无妄毒打完,气息奄奄靠在墙上,见雪萤进来,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夺了我的赤焰之羽,想诱骗女侯中计,做梦。”
雪萤看了沈烬一会,非常好奇,“你的魔尊之位是撩妹得来的吗?”
沈烬让雪萤滚,雪萤非但没滚,还坐下来和沈烬聊天,“你看,你顶着我师尊的身子,完全可以夺了掌门之位,然后跟太初宗请求合为一派。两派就会争吵不休,然后你再以剑仙之名交涉太素谷,让太素谷帮忙。如此一来太初宗记恨太素谷插手,太素谷还会弄得里外不是人。一坑三完美。”
沈烬没忍住,“太素谷向来不理世事,岂会管你等闲事。”
雪萤,“那就更简单了,太素谷不帮太玄门,直接拉黑。横竖是太玄门和太素谷结仇,关你这个魔尊什么事。所以,你的魔尊之位真的不是撩妹得来的?”
沈烬,“……”
外头一群人听墙角,玉虚子差点心肌梗塞,捂着他的小心肝问岑无妄,“她真的是剑修吗?”
为什么嘴毒心脏,比法修还要恶毒,比医修还要无情。
岑无妄不为所动,“我当年收她只有一句话。”
“剑修天下第一。”
在绝对的武力值前,一切阴谋都微不足道。
渡以舟补刀,“但是师叔被夺魂了。”
门内沈烬还在和雪萤争执,“可笑,我军师智谋无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岂是你等能相提并论的。”
雪萤,“然后你被抓了。”
沈烬,“……滚。”
雪萤,“鉴于眼下的情形,我强烈怀疑那位军师是内鬼。他不是来帮你的,他是来坑你的。”
沈烬不能忍了,冥公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是这个世界,“胡说八道,是你不要脸,我从未见过像你无情的人,不和你打架就骂人,三番五次找你谈心,你跟我谈剑,剑能带给你爱情吗?剑仙之徒,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是沈烬最想骂娘的地方,哪个少女不怀春,玉衡子的脸不好看吗?师徒恋它不香吗,但是雪萤她偏不,见了鬼的关爱空巢老人,养老金都给他备上了。他不是玉衡子都气个半死,真的玉衡子怕不是要灭徒了。
此话一出还在听墙角的岑无妄起身来到沈烬面前,平静问他,“你想谈恋爱?”
沈烬没反应过来,直勾勾看着岑无妄,就听岑无妄和雪萤言,“你于剑道上已有小成,心境不曾长进。长此以往必将有祸,不如趁此良机,锻炼心境,抹去隐患。”
雪萤明白了,岑无妄被戴过绿帽,她没有,这就是她打不过岑无妄的原因。如今有个沈烬想和她谈恋爱,她不应该无视。挑战伴随着机遇,她要抓住这次机会,迎难而上,克服自己的不足。
于是她抓住沈烬的手,特别诚恳说,“谈恋爱吗?师徒恋可以,道魔恋也可以。要分手被第三者插足的那种。”
雪萤想好了,旷世绝美虐恋,一场跨越时间空间年龄的爱情,情到浓处给她戴绿帽,她一定此生难忘。
完事岑无妄还说,“孺子可教也。”
沈烬:去他妈你们才是魔教中人!
第29章
最终沈烬败退在这对师徒下,两人出来时玉虚子忍不住感叹,“若是师徒联手,魔界岂是对手。”
栖霞长老,“掌门你清醒点。”
看看里头的沈烬,一个毒打肉体,一个痛击心灵。真让这两人上战场,太玄门的名声还要吗?
重归正题,见过沈烬的真面目,温安琢磨起这位魔尊在属下面前是什么姿态。
大家七嘴八舌的,“观他言语,生性傲慢,说话要拽一些。”
“对,要体现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度来。”
“一言不合就砍头。”
栖霞长老着重强调,“提到雪萤师侄时,一定要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肉。”
雪萤说,“有那么严重吗,我还想和他谈恋爱来着。”
温安果断点头,“有。”
雪萤听闻失望叹气,“只听说分手就割腕,他还没谈成就要杀人。算了,我不寻他了,对了师兄……”
话还没说完,温安和渡以舟齐齐退了一步。
雪萤,“……你们干嘛?”
温安无视雪萤,和栖霞长老分析起来,“根据玉衡师叔所讲,魔尊的军师应该就是三公中的冥公,深得魔尊重用。若是能从他口中套出魔界计划,日后也能事半功倍。”
众人点头称是,岑无妄并无异议。此事就此定下,温安随栖霞长老前去伪装。
换上假发→(>▽<)
戴上美瞳→(≧▽≦)
抹上粉底→o(≧▽≦)o
涂上魔纹→o(≧▽≦)o~
一只入魔版的剑仙新鲜出炉啦~
温安走出门外时,众人纷纷称奇,岑无妄转过来,和伪装后的温安对视片刻后,岑无妄沉吟道,“未能及我也。”
温安忍住不笑,向岑无妄行礼,“弟子剑术自然不及师叔。”
岑无妄略有疑惑,很快补充回去,“不是,我是指美貌。”
温安,“……”
众人暂时退场,岑无妄教了赤焰之羽的用法后也退下,一起做起围观群众。半空中浮现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女侯和冥公,温安挑个位置坐好,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望着两人。
女侯率先出声,忍不住深情呼喊,“尊主。”
重新得宠冥公挤开女侯,对温安嘘寒问暖,“尊主近况如何,听闻尊主被囚锁妖塔,属下担忧不已。”
温安拿着准备好的说辞,假意虚弱咳了几声,“锁妖塔不比他处,需速战速决,商议对策。至于你,女侯……”
温安抬眸看过去,那双血眸叫女侯心肝一颤,她不由低声下气唤了句。
“尊主。”
温安绷着脸没说话,冥公当即掐架,数落女侯种种,“身为魔界第一刺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命你刺杀剑仙之徒,反倒害了尊主,还喊尊主,叫爹都没用。”
女侯还真喊乖乖喊了句爹,她抱着怀疑的巨斧说不出反驳的话,干巴巴解释,“属下没料到那邪凰妖凤五毒不侵。”
结果自己被撂倒。
不过有一事女侯格外振奋,“尊主,那邪凰妖凤在云梦泽留下五色神羽,据传有净化浊气的功效,属下愿将功抵过,取来五色神羽打破封印,率魔军迎尊主归来。”
只要拿到五色神羽,到时候她女侯还是魔界第一刺客,沈烬的左臂右膀。
温安听完没立即表态,而是转向冥公,他正想问冥公你怎么看,被冥公手上的书吸引。
只见那红红绿绿的封皮上标着几字,叫温安生奇。
“《纯情女徒俏师尊》?”
见自家尊主终于肯读书了,冥公欣慰不已,争分夺秒给温安安利。
“此乃旷古巨作,它以道界兴亡为背景,从一个普通女弟子为视角,叙述了她与其师的爱恨情仇,名为言情实则是道界兴衰史,它揭露了名门正派的丑陋面目,从历史角度说明了道界必亡的事实。”
温安懵逼了,“巨,巨作?”
冥公激情澎湃,“这才是文人该做的,他们手中的笔化为最锋利的刀,去剥开现实,披露掩藏在歌舞升平下的真相。尊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说冥公是魔界中人,但是突然被夸上一通。温安还是有些赧然,看冥公的目光都温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