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衡川并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先生,不管芙儿能做到什么,在这之前的几年她已经帮了我很多,她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爱的女人。”
这番话语太直白了,寒山先生有点受不了:“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殿下你以后还是别跟我说这么直白的话。”
凌衡川哈哈的笑起来,接着肯定的说:“先生,只有这一次,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了。”
他说得很随意,但是寒山先生分明从中听出了冷意。
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凌衡川必然会愤怒,他们师徒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而寒山先生此时想的却是,不知道唐一芙这次会去哪座府城,能不能成功。
他想了想,觉得临江府就不错。
虽然要把临江府拿下来很难,但是唐一芙跟宁家肯定商议过什么,她去了,宁家的宁庆祥必然会帮她。
同样,宁家的其他人会很仇视她,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这些。
而唐一芙已经到了临江府。
她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在临江府周围转了转,看了看这里的情况。
这确实是块好地方,不然几大世家也不会在这里安家了。
土地肥沃,风调雨顺,天气晴好,就连地里的作物都比其他地方长得好。
而且,这里河流多,灌溉方便,稻子长得也很好。
唐一芙四处看了看,见这里种子不错,想着该在这里弄些好种子,回去研究杂交水稻,说不定能把种子改良得更好。
一行人在田间休息,唐一芙装作客商,请了在地里劳作的老农吃杂面饼子,打听这里的情况。
杂面饼子虽然是杂面的,但里面包了一些干菜和碎肉,又用油煎过,闻起来就喷香无比。
老农拿了几个饼子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不在意,还往怀里藏了两个。
唐一芙笑着又递给他几个:“老伯,你是拿回去给家里的孙儿孙女吃吧?”
老农笑道:“自然是要给孙儿吃的,女子不做重活,以后嫁出去也是赔钱货,哪儿吃得着这么好的东西?”
唐一芙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想把包裹拉回来不给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想来这老头家里的女娃子平时吃得就很差,拿回去饼子给了男娃吃,家里的饭剩下了,最起码女娃也能比平时吃家里的饭多一点。
她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笑道:“老伯,女娃子怎么就是赔钱货了?女娃子打小也帮家里干活,也能孝顺您啊。”
老农摆手。
“小伙子,你还是不懂。在我们这里,女娃子嫁人不光要嫁妆,嫁了人不年不节的还不能回娘家。而且,这女娃子也不能读书做官,全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他说得很不屑,好像女人怎么脏了他家的地方一样。
花娘都要打人了,气愤的把包裹抱回去,冷冷道:“你娘你祖母你老祖母都是女娃子,你也是女娃子生的,你吃的穿的都是女娃子做的,你有本事别吃啊。呸。”
她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包裹就走了。
死老头,就算他们家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爹娘也没说过女娃子是赔钱货这样的话,这死老头看样子过得不算差,却说出这样的话。
哼,臭老头。
老农没生气,只是指了指花娘:“看吧,不通礼数,不听教化。”
他是跟唐一芙说的,还觉得唐一芙也应该这么认同。
唐一芙一点也不认同,反而很想揍他。
臭老头,嘴真臭。
不过想了想,上千年的封建礼教养成了这种男人傲慢自大从骨子里瞧不起女人的性子,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不过,之前在别的地方她见识的这种看不起女人的还很少,这大概是倒霉正好碰上了。
不生气不生气,她还要打听事儿呢。
唐一芙只能忍住了恶心,跟老农继续攀谈,问起了本地的风俗之类的。
这老农以为她认同自己,又吃了她的饼,说得很高兴。
在这个地方,以读书为尊,这一点倒是跟其他地方一样,只不过这里对读书人的推崇更重。
只要你读过书,那就跟加了什么buff一样,说句屁话都有人追捧。
从这老农说起读书人的语气里,就能知道他对读书人是多么崇拜,而且,对于那几个统领读书人的世家更是向往至极。
“几个世家的家主那都是读书极好圣人一样的人物,可惜皇帝不珍惜人才,只请了那么一两个去做官,也不重用。要是请了几个大人去做官,咱们东擎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他心中,世家的家主竟然比皇帝还尊贵还要英明神武,看他那神情,可能觉得皇帝是个傻子,竟然不请这些世家老爷出来做事。
听着老农说了一通后,唐一芙告别他,又跟路上遇到的其他人聊了聊,发现这里人的想法真是大同小异。
他们就是觉得世家才是主宰,世家的那些读书人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还有祖宗留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也是必须遵守的。
唐一芙只觉得,这地方真是太腐朽了。
读书确实有用,但并不是这么用的。
有些书生还不如个农民不如个木匠有用呢,他们的思想腐朽得跟烂泥一样,根本不值得尊重。
“哎,任重而道远啊。”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改变整个府城的情况和风气,所以,只能强取,从世家那边下手。
唐一芙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也不打算再走了,直接进城找宁庆祥去。
只是,在他们进城之前却遇到了一个队伍,队伍看起来很奇怪,明明是个娶亲的队伍,但是那些迎亲的人却带着孝。
白露说:“这可能是家里长辈过世,怕耽误了下面子孙的婚事,所以赶着在三天内娶亲。”
长辈去世的前三天可以先把家里孩子的婚事办了,这样就不算不孝,也不用再等三年。
这年头,人们寿命短,三年时间耽误不起,有的人家三年能生两个娃呢。
唐一芙点点头,不过又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对:“那怎么没看见新郎呢?”
白露也觉得奇怪,看轿子吃重,里面很明显有人,说明已经把新娘接回来了。
但是新郎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轿帘掀开,露出了一身嫁衣的新娘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大公鸡。
唐一芙顿时明白了,这是个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