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先前她跟轩辕琅合作,互相帮助扶持,她也能转瞬就投入自己的阵营,虽然其中有一些意外成分,但是这女人这么乖巧地顺从了,甚至没有任何反抗,却愈发让他不安。
轩辕澈也搞不懂自己这般矛盾的想法,一方面希望苏菀清能全心辅佐自己登上大位,另一方面又怀疑她是否真的会对自己尽心尽力,也害怕着她的翻脸速度。
毕竟能背叛第一个,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二个不是么?
把种种复杂思绪全部掩下,轩辕澈缓步走过去,将那柔弱无骨的身子揽入怀中,不得不说苏菀清确实有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魅力,所以哪怕轩辕澈深知她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放心,轩辕琅那边我都安排好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会昭告天下,你只会是我唯一的皇后,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子滥情,我便只守着你好不好?我们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也不用担心兄弟阋墙,多好……”
轩辕澈偏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嘴里说着能腻死人的情话,眼中却是一片冷然,带着决绝般的冷酷。
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苏菀清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翻着手里的书册,冷声道,“等到那时候再说吧,轩辕琅不会那么轻易就范的,轩辕谨已经被他杀了,你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正名,虽然这些所谓的大统正道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不过那些老头子那么在意,总还是要顾忌一二。”
轩辕澈手上紧了紧,把人几乎钳进自己怀里,虽然对苏菀清已经有了许多不同面的了解,但是现在却还是被她的大局观所震撼。
这些他不是想不到,可是如此周祥的思量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就足够令人惊艳了。
两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轩辕澈才转身去准备,苏菀清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掀了掀唇角,起身换了身衣物,不想沾染上他分毫的气息。
如此耳熟的甜言蜜语,她上辈子真的是快听吐了,而这辈子是真的想吐。
她也不得不佩服轩辕澈,面对自己不爱甚至厌恶的女人,都能做出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这般能对自己狠下心又善于隐忍的男人,的确是天生的王者。
可惜了,你在算计我的同时,安知我没有同样的心思?
这边的两人貌合神离,那边的轩辕琅也很不好过,没有了苏菀清那些近乎预言般的前瞻性建议,他的动作受到了很大的束缚,更何况还要面对那对夫妻的联合打压。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然而不管他心里有多少怅然若失,迫在眼睫的危机却需要尽快解决,现在楚漠已死,轩辕谨也被轩辕澈放火烧死了,接下来就看谁动作快,就能掌握主动权。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浓浓的火.药味连城里的居民都感受到,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从哪里窜出几个大头兵,当了那刀下冤魂。
轩辕琅的速度已经够快,却还是没赶得上那个对他几乎了如指掌的女人,他派出去控制大臣的暗卫还没来得及回程,他就被轩辕澈的私兵堵在了门口,他竟是不知,这人什么时候豢养了这样一群人,甚至没有一丝风声透露出来。
看着那个他斗了一辈子的男人,怀里拥着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女子,迈着独属于胜利者的步伐走进来,看着他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令人怜悯的可怜虫。
他终究是输了……
“四弟,功亏一篑的感觉如何?”轩辕澈终于是卸下了沉稳的伪装,堪称春风得意,这么多年的隐忍,正是为了这一刻的荣耀。
轩辕琅却没有接他的茬,只是微微撇过头,死死盯着苏菀清,目光略微沉痛悲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真的会对你好吗?即使……你明知道他会过河拆桥,也毫不在意吗?”
苏菀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向后靠了靠,无言地表达了她的决心和立场。
轩辕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轩辕琅又是什么好人?
仅仅是因为对她的不信任就能毫不犹豫地毁了她,一旦大势已成,又会对她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做出怎样残酷的决定呢?
男人,本性都是一样的,她早已没有了什么期待,却更享受报复的快感。
就这样,亲手将他们在意的东西毁灭,至于她自己,她早已不在乎,左不过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
轩辕澈有些不满两人的对视,用力将人搂紧了,转身大步离开,“后日的登基大典,四弟可要在牢里,好、好、观、看!”
处理了政敌,又乘上了轩辕琅的东风,将一干顾命大臣的命脉全部牢牢握在手中,轩辕澈终于是忍不住,挑了最近的日子登基,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虽然楚漠已死,但是他的三十万大军还在返程的路上,他必须尽快登基大统,以天子名义将军权收回,否则必成大患。
好在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在部队里安插了一些他的人,虽然平时被楚漠严密把控接触不到什么核心,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将军一死,军心大乱,正是趁水摸鱼的好时机,只要能将舆论导向对他有利的一方,暂时稳定下局势,那就够了,以他的能力和手腕,早晚会彻底坐稳这个位置。
正月初二,天气晴朗得过分,似乎老天爷都很给面子,给予这位少年帝王足够的信心,能完成自己的宏图伟业。
因着先帝刚死,时间又很仓促,所以整个大典看上去颇有些寒酸,但是轩辕澈却不在意,朝着那高台,跨过两边俯身跪拜的大臣,强压下激荡的心情,一步一步踏上了那个宝座。
三步,两步,一步……
终于是彻底跨了上去,身后是排山倒海般响亮的三呼万岁,他旋身而坐,平稳的语气难掩激动,“平身!”
不得不说,御座的位置真的是顶好的,从上往下俯揽,能将下面所有人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这种全然的掌控感令人着迷,尤其是他们小心谨慎诚惶诚恐的表情,令他有种抬手间翻云覆雨,挥手间生杀予夺的自豪感。
他张了张口,正想颁布几道新的法令,却被突然冲进殿中的侍卫惊到了,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事前怎么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都控制住,然后略微低头朝两边让开,露出中间的两道影子,一高一矮。
走在前面的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轩辕谨,后面跟着的,则是早应该死在边关的楚漠。
楚漠?!
他不是早就应该被先皇派去的人杀了吗?
这人没死为什么他竟毫不知情?
而且轩辕谨不也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难道轩辕琅没有动手?
事情完全超脱控制的感觉让他有些崩溃,他现在是切实体会到了当时轩辕琅那种,功归一篑的无力感和不甘。
为什么他的所有筹谋皆成空?!
难道他永远就该是别人的垫脚石,而没有那个天子命?
轩辕谨却不在意他想什么,只是淡淡开口,“轩辕澈毒杀先帝,残杀手足,伪造圣旨,罪不容诛,暂收押宗人府,另抄没三皇子府,势必不能放过一个反贼!”
事情走到这一步,轩辕澈便知道,他是彻底没有机会了,这椅子还没坐热,下一秒就要拱手让人。
似是绝望到了极致,被士兵捉拿的时候甚至没有什么反抗,乖顺地就像是认命了一般,只是眼中闪过一道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