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一脸不情不愿地跟人行完了仪式, 然后被变回兽形的迅豹驮在背上, 稍有些颠簸地窜回了那个装修一新的“新房”, 其实也就是个更大的木头房子, 稍微能挡住风。
看完了戏, 沐曦辰骑着朔慢悠悠走回去, 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按照那人的性子, 是绝不会就此认命的,肯定会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果然,婚后没到一个月, 他就跟另外两个实力强大的兽人勾搭上了,族里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库奇本身没什么异议,而且本来就雄多雌少, 所以也不至于多么难理解。
可是这人偏偏还不满足, 盯上了第一勇士逆苍。
逆苍是出了名的痴情, 而且平时总在外面打猎,偶尔回部落也是陪着艾利。
无论是示好还是勾引统统铩羽而归,他无往不胜的魅力似乎失去了效用,一方面是真的垂涎这个第一勇士,另一方面则是纯然的不甘心了。
即使在以前,他江韵也是魅力爆表的,什么样的猎物得不来,现在却被这么区区一个原始人落了面子,如何甘心?
几番思索之下,他的脑筋,终于动到了艾利身上。
哪怕没有沐曦辰的插手,这两朵食人花,也终究还是自己掐起来了。
难道说真的是同性相斥?
江韵的心智眼力耐心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盯梢,他终于发现了艾利跟外族通奸的秘密,并且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逆苍和族里大部分兽人引了过去。
沐曦辰对那所谓的“抓奸”现场没兴趣,所以远远地避开了,不过听当时回来的人转述道,逆苍赤红着眸子,发了狂,将那昆达咬成重伤,甚至领着一群族人直接杀到了蛇虫部落好生激战了一番,更是一不小心引发了野兽动乱。
艾利因为没人护持,又跑不动,所以直接被横冲直撞的猛犸象踩死了,等到那群雄性想起他的时候,尸体已经烂成一滩肉泥,没法看了。
与外族通奸,这是相当大的罪名,即使他是族长的孩子,也没办法避免,甚至连给他收殓尸身都做不到,族里的祠堂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兽人进驻。
最后族长只能含着泪,在森林边缘,找了个坑,将他可怜的孩子埋了。
其实众人都不理解,有逆苍这样俊美又强大的未婚夫,艾利到底为什么还会跟外族瞎混,只能将其归结为失心疯吧。
成功除掉了一个有力竞争对手之后,眼看这次的激战导致伤亡惨重,江韵怂恿着他的三个男人将他带出去,找些草药来治伤,想借机刷一波存在感。
毕竟沐曦辰带回来的蛇皮,已经所剩不多了。
而他的几个后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主角光环给辐射了,亦或是他确实相当有御夫手段,竟然在他上次进森林闯祸之后,还敢将他带出去,不可谓不痴情了。
沐曦辰看着他满脸傲气地拖着一大捆颜色各异的草药出现,心里却十分想笑。
这些草药……
恩,确实是止血治伤化脓去淤的良药,效果是挺好的,见效也快,但是……
正是由于他急于表现,所以摘的都是些能快速见效的,既然讲求效率,总归会有些副作用,比如:剧痛,头晕,上吐下泻的排毒,所以……
“啊!你给我用了什么?好疼,好烫!啊……”一个好不容易被说动勉力一试的兽人布诺,瞬间被疼翻在地上,来回打滚,手指不断地扣挠着那剧烈烧灼的伤口,直至鲜血淋漓,那流了一地的血,看着分外可怖。
其实大部分药上到伤口上消炎杀菌的时候都会产生痛感,这很正常,但是这群兽人不知道。
而且若是平常的撕裂性疼痛也就罢了,偏偏是那种火烧般的炙热痛感,还伴着酸麻痒涨,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些的单纯兽人,哪里受得起?
江韵还在拼命拉扯他,让他的两个后宫将那名雄性兽人按住,非要将被弄掉的药重新上上去,都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可能失败?
只要熬过这一波痛楚,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再多解释些什么,大家自然会把他当神明看待,对他感激涕零,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个蠢货毁了这一切。
可是在赶来的族人和族长眼里看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江韵一脸狰狞地将一团颜色诡异的东西不停往布诺身上按,他拼命地挣扎吼叫着却被另外两人死死按住胳膊和大腿,动弹不得,俨然是个谋杀现场。
“住手!快出手!”族长叠声大喊着,但是江韵就像没听到似得,直到将药上好,又用坚韧的树藤绑好固定住,才松了手。
一旦没了桎梧,布诺就像疯了一般拼命挠着自己的大腿,恨不得将那些脏东西连着那块受伤的肉全部挖掉才好,可是隔着树藤,宛若隔靴搔痒,只能无助地呜咽着,痛到再没力气挣扎,连神志都开始昏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族长沉着脸,将布诺扶起来,感受着他身上烫的吓人的高热,脸色难看极了。
丧子之痛还没来得及恢复,就遇到这种糟心事,连一贯温和的表情都再难维持,语气是难得的严厉。
“族长,我没有恶意,真的是在给他疗伤,只要熬过这一阵的痛,伤很快就会好了,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我保证!”江韵脸上挂着自得又悲悯的笑,就像是救世主一般,慈悲又宽和。
“几天?”奈何族长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看着布诺挣扎地厉害,便帮忙解开那绑好的树藤,“我看他一天都撑不过去,还几天,没看到他痛成什么样子了吗?简直胡闹!”
束缚的藤蔓一旦解开,布诺便像再也忍不住了一般,一边将那草药连着那块肉一起挖掉,一边痛苦又难受地低吼着,偶尔睁眼,正对上江韵又惊又怒的脸,简直恨不得要将他活生生撕碎了!
对上那样充满恨意和强烈杀意的眼,江韵只觉得后背发毛,但还是试图说服族长,草药弄掉了没关系,可是照他这样自残下去,怕是整条腿都要烂光了!
沐曦辰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江韵,还真是分不清形势。
原本他是神子,只要对这些人说一声忍着,那即使再痛再难以忍受,他们也只能生生受着,可是现在?
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见识还有作恶前科的雌性,出状况之后第一件事必然是怀疑他的居心,揣度他的恶意,绝不是忍着。
这事的后续隐患可不小,一旦他后面出了什么问题,统统都会被算到江韵头上。
至于他会不会看不过眼大发慈悲也救救那个兽人?
哦,沐曦辰表示,他没有那么宽容大度与人为善,再说了,相信江韵,可是他自己选的啊!
果然,由于伤口的创面太大,又被布诺自己挖掉了不少肉,失血过多,很快就发起了高烧,那些伤口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暴露在空气中,没过几天就发炎溃烂,不断有红黄色的脓水从那模糊的血肉中流出,原本还只是大腿的前半侧,现在整条腿,是彻底废了。
保不住的,只能弃了。
截肢手术是族里的祭祀亲手完成的,创面实在太大,所以不得不从沐曦辰那里取了蛇皮用上,才不至于一命呜呼。
然而对于兽人来说,残疾估计比死了还让人痛苦吧。
现在只要一想到江韵,布诺就满是恨意和疯狂的杀意,原本他对这个娇媚的小雌性还很有好感,才满心信赖地让他帮自己治疗。
治疗?
哈哈,根本就是谋杀,他一定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却不愿意接受,所以才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对付他,简直歹毒透顶!
没办法打猎之后,布诺只能窝在自己那个简陋的小房子里,一遍一遍地脑补着阴谋论,从原本来算开朗健气的好少年变成了一个阴郁低沉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脑补着报复江韵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