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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李彬犯了难,来时他只顾着跟紧拔都还要以防被他发现,路线他几乎全忘了。
  这可怎么办?此时三更已过,丫鬟小厮们早已睡下,打更守夜的也窝在墙角打瞌睡。
  李彬暗暗着急,大致的方向他还记得,只好凭借自己的记忆瞎走了。如此跌跌撞撞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地摸,李彬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只晓得躺在床上时外头传来了四更天的梆子声。
  他换上了那条白色的丝质睡袍,换上后才发现那丝料薄如蝉翼,隔着衣服都看得见胸前圆圆的两点,下摆还开了叉,一走动便露出条白皙的大腿。
  这也是他选的?李彬不是很懂这个人恶俗的品味。
  不过那料子的确又舒服又凉爽,再配上那床软绵绵的绸缎被褥,也不知里面被芯是什么材质的,竟然如此柔软。
  大概是这一夜折腾的,李彬本来疲劳一天应该倒头便睡,可现在闭上眼睛脑子却依然活跃。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拔都,可内心总是蠢蠢欲动,禁不住去想那人此时正做什么。
  还在哈拉和林时崔彧神秘兮兮地跟他讲过,越是能打仗征服欲强的男人那个方面的yuwang也越强,李彬当时听了便去揍他,以为他又满嘴荤话,可在内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同意的,即使他并不知道这其中是何道理。
  这么多日子没有发泄,他现在应当趴在那女人身上……
  (zw肉在微博)
  “靠——”李彬从欲望的深渊中爬了出来,他出了一身透汗,右手酸涩不已,脱力般斜倚在床上。
  他居然靠想象着自己被男人cao弄到达了gaochao……
  李彬欲哭无泪,疲倦的身体,懊恼的神识通通都向睡神投了降。
  这一觉睡得李彬痛苦极了,梦境里一会儿是拔都调笑地嘲讽他是个浪货,一会儿又是自己**被逮了个现行……最后,梦中的自己不堪重负终于转醒。
  睁开眼睛时,恁大的日头已是爬到了头顶上,他这一睡竟是错过了早饭直睡到晌午。
  腹腔里饥肠辘辘,身下的被褥因着昨晚没及时清理发出黏腻又淫糜的味道。
  李彬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去照镜子。
  镜子里那个眼底青黑,满头炸毛如同鸟窝的男人是谁?出行以来,李彬还从未如此颓废。
  窗子“哒哒哒”地传来阵奇怪声响,李彬正在气头上,猛地冲过去一推窗户,怒道,“谁?!”
  窗户一开,便看到一个圆圆的刚长出些短发的小脑袋,和一双扒着窗沿的脏兮兮小手。
  “是我!我来找你玩!”别儿哥龇牙一乐,神采奕奕的黑瞳衬得他活像只讨食的小狼崽子。
  李彬的起床气正愁没处发泄,可怜的别儿哥便成了撒气筒。
  “找你哥玩去!”
  别儿哥小嘴一瘪,“我哥让我来找你……”
  “没空!”
  “你明明就有空,你刚刚还在睡觉!”
  “那我现在要洗脸要吃饭!”
  “哎呀,你怎么在生气啊?”别儿哥气鼓鼓地盯着李彬,“那你陪我玩,我就想办法让你洗脸吃饭。”
  “我要是不陪你呢?”李彬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别儿哥一被那双蓝眼睛瞪着便觉得心虚,他仗着这是在自己家,有哥哥们撑腰,把脖子一梗道,“你不陪我玩我就告诉我哥你无缘无故骂我,而且还赖床!”
  李彬现在一想起他的哥哥就头疼,尤其是那个在梦里都阴魂不散的二哥。
  “行行好小祖宗,我陪你还不行吗……”
  别儿哥顿时也不气了,嘿嘿一笑跳下窗户,像小狼崽子撒欢一样,“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水和吃的!”说着一溜烟就没了影。
  李彬急急忙忙嘱咐道,“记得先洗手!!!”
  然后他关好窗户,趁着这时脱了睡袍,换上件耐脏的外袍。
  这下好了,不但不能继续补眠,还得陪这个作妖的小祖宗玩。
  别儿哥说到做到,只一刻钟便端了盆清水回来,这次他乖乖敲门进来,把水一放就又跑出去找吃的。
  李彬就着水漱口、洗脸,又把自己一头炸毛的金发梳理整齐,在枕骨处束了个低低的马尾。
  一盏茶的功夫,别儿哥就端了盘手抓饭回来,那饭显然还没凉,冒着缕缕热气,散发出羊肉和胡椒辛香的味道。
  李彬已是饿得两眼发蓝,接过饭来也不道谢,狼吞虎咽地大嚼特嚼。
  别儿哥见他吃得如此欢快,心里也是莫名地开心,献宝似的说道“我到厨房才知道,这是我哥专门给你留的。”
  李彬一惊,咽下块肥美羊肉,喘匀了气才问道,“哥哥?哪个哥哥?”
  别儿哥的小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哎……他们没告诉我……不过,斡儿达大哥还在自己的府上,昔班也有事出去了,我看也就只有二哥了。”
  “多……多谢他……”李彬看看那一盆美味的手抓饭,不知为何竟品出些别的味道来。
  刚吃过了饭,李彬还想在房里静坐消消食,却被别儿哥一把拉走,一边跑一边欢呼道,“走了!我们出去玩!!”
  “慢点儿,慢点儿……”李彬也不知道别儿哥那双小短腿怎么跑那么快,他刚吃完饭,又不想伤了胃,只能慢慢跑在后头跟着。
  到了院子里才知道别儿哥说的一起玩是做什么——原来就是用竹筒捉毛毛虫和蚂蚁。
  李彬的热情顿时灭了一半,哭丧着脸问道,“你说的玩就是玩这些?”
  别儿哥的脸上亦是有些委屈,“我哥不让我出去玩,我也想去骑马射箭,可是他不许!”
  李彬蹲在棵大杨树下一边看别儿哥捉蚂蚁一边儿自己用树枝在土里乱写乱画,“你就没个小玩伴非要找我玩?”
  一提到这别儿哥就更难过了,眼眶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家里原先还有几个庶出弟弟妹妹,都叫二哥送回老家去了,而且大哥的孩子还没出生……”
  “咦?”李彬先是一愣,而后猛然间想起那位斡儿达王子似乎在几年前就已经完了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有孩子。“这么一说,您小小年纪就要做叔叔啦?”
  别儿哥气得一摔竹筒,惊跑了许多蚂蚁,“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二岁了!”
  李彬噗嗤一笑,“您十二岁了还玩这个?”
  别儿哥眼睛一眯,学拔都生气的样子威胁道,“你是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李彬见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颇觉得好笑,可人家毕竟是王子,自己总不能说话太过分,于是就认输道,“您好好玩,我站起来歇歇腿,老腿都蹲麻了。”说着便站了起来,甩甩蹲得麻木酸涩的双腿,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李彬走着走着,不经意间一抬头,透过杨树叶子的缝隙便看到一个藏在枝丫中的小鸟窝。李彬眼睛一亮,顿时来了主意。
  “别儿哥王子,我有个好玩的您要玩吗?”李彬去叫蹲在地上的别儿哥。
  别儿哥听完后扔了竹筒,蹦着高蹿起来跑到李彬身边好奇地问道,“什么好玩的?”
  李彬一指那树上的鸟窝,“您看——我去掏了那个鸟窝如何?”
  “好!好!你还会爬树?”别儿哥拍手叫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
  李彬其实本不会爬树,小时候元泓带着他玩久了便也学会了爬树,这等高度的杨树完全不在话下。
  “您瞧我的!”李彬后退几步,助跑冲刺跃到树干上一气呵成,借力一攀便登上了第一个分叉处。
  “好!”别儿哥在下边连连拍手叫好催促道,“继续!快!”
  “别着急,慢慢来。”李彬骑在树枝上向他喊道。
  越向上攀爬分叉越多,其实更好爬,李彬专挑些粗壮树枝借力蹬踩抓取,生怕自己太重了压坏树枝再摔到地上去。
  “殿下,你们在干什么?”
  院子门口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音,李彬正像猫似的踩在树枝上,差点吓得摔下去。他低头一瞧,来人中等身材,双颊微红,五官是游牧民少见的清秀。
  “都瓦?”别儿哥上前去想要个抱抱,都瓦只得费劲地服从小主人的命令将他抱在怀里,“您跟这个汉人在这做什么呢?可别把府里的树踩坏了,这可是棵百年老树,庇佑家宅安宁的。”
  “您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踩坏您的树!”李彬没好气地回道,继续向上攀爬向鸟巢奋斗。
  “李彬在掏鸟窝,树上好像住了只小鸟。”
  “掏鸟窝?”都瓦皱了皱眉头,抱着别儿哥来到树下,“汉人你会爬树吗?你可别掉下来,到时王子还要为你请大夫。”
  自打昨天见了第一面,李彬就知道这人没瞧得起他们汉人,心中便憋着这口气,此际他再吐恶言也权当他这番话是在放屁,理都不理。
  都瓦见他不理睬,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陪着小王子,别儿哥待了一会儿却挣扎着跳了下来嫌弃道,“你太瘦了,身上硬邦邦的,还是图鲁好,力气也比你大。”
  “……”
  都瓦讨了个没趣便想离开,却不想还没出院子就叫外出办事归来的昔班抓了个正着。
  “嘿,你们几个怎么在这?”
  “昔班殿下……”都瓦行了个礼,将昔班带进院中,“小王子正在里头玩呢。”
  “玩?玩什么?”昔班正纳闷,就瞧见别儿哥站在树下仰着小脑袋往上头瞅。
  “别儿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昔班哥你看!李彬大哥正帮我爬树掏鸟窝!”别儿哥朝树上一指。
  “什么?!”昔班一抬头才发现树枝重叠处,李彬正像猴子一样骑在那朝他招手。
  一见这情形昔班脸都下白了,心道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哥非宰了我不可。
  “太高了!很危险!你快下来!”昔班赶忙跑到树下去喊道。
  “我没事,等着我!”说完李彬头也不回继续爬向鸟窝。
  昔班坐立不安,战战兢兢与他俩守在树下,等着李彬出意外时好立刻去救人。
  过了不大会儿功夫,李彬就原路爬了下来,昔班却觉得这么一会儿比之十年八载还要长,见他平安落地时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看,这是什么?”李彬从怀里掏出只毛茸茸的小雏鸟。
  那小雏鸟圆圆胖胖的,长着灰突突的黄色绒毛,眼膜还没褪掉。被突然多了的四个人包围着不知所措地啾啾乱叫。
  “好可爱呀!”别儿哥两眼放光,用指头戳戳小鸟圆圆的屁股,“这是什么鸟啊?”
  李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这鸟。”
  昔班从李彬手里接过小雏鸟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盯着它锋利的黄色尖嘴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是雕啊!”
  “雕?”
  三人都是一愣。
  “是了,你们看他的嘴,这是雕的嘴!” 昔班把小雏鸟的嘴指出来给他们看。
  “哇!”别儿哥这下不只是开心了,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我们可以养吗?他长大了是不是很好看?”
  “虽然没养过,不过可以试试!”昔班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