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薛希是秋澄光的高中同学,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故人重逢,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他在城东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包子店,秋澄光爱吃包子,因此经常光顾他的店。
店里生意兴隆,早晨和夜晚是顾客光临和订单配送的高峰期。何薛希能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溜出来亲自送外卖,秋澄光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的车紧挨着归于璞的车,两辆轿车横在窄窄的街道中央,怎么看怎么逼仄。何薛希从车上下来,拎着一笼包子,笑吟吟地打招呼:“晚上好!干嘛,认不出啊?”
秋澄光眨了眨眼睛:“你剃头了吗?”
“是啊,是不是清爽很多!”他摸了摸有些扎手的脑袋。
“嗯。”
“给你,包子。”
“你店里没骑手了吗?”
“现在不太忙,我就自己过来了。而且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还好吧。”秋澄光咕哝着,余光瞥见归于璞拉开了车门,“砰”地一声车门关上。巨响。
何薛希好奇地望了一眼:“谁啊?”
“温醒姨的侄子。”
“哦。”
“你点了两份,吃得完吗?”
“还有一份帮他点的啦。”
男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扯起嘴皮子笑了笑:“行,那你快趁热吃吧。”
“好,谢谢你啊。”
“不客气——嗨澄光,我问你啊,”何薛希双手叉腰,唇角咧得老大了,“你七夕有约了吗?”
秋澄光嗅包子香的动作一顿:“咋啦?”
“有吗?”
“没吧。七夕不是过了吗?”
“没,下个月七号,七夕,你想不想出去玩?”
“七夕又不放假。”秋澄光皱眉,“我没空啊,我可忙啦。”
“你现在辞职了,不是没那么忙了吗?”
“可我找到新的工作,还是得忙啊。”
何薛希长长地叹了口气:“真忙啊?”
“嗯。”
“光光,这段时间没见,你又瘦了。”
秋澄光嫌弃地瞪他一眼:“你别这样叫我,恶心吧啦的。”
何薛希笑:“行吧。要不,你再看看?”
“看啥看啊?”
“七夕啊。”
“行吧行吧。”
“那我先回去了。”他说着,挥了挥手。
秋澄光忽然想起来,举起手上的小蒸笼:“你等等!你家外卖还带送蒸笼吗?!”
何薛希连忙坐进车里,自得地笑起来:“你别激动。见面留一物,咱们日后好相见!”
“我呸呀你!”
“下次见,澄光,别再隔这么久了。”
秋澄光的眉头锁得解不开。
何薛希走后,她走到归于璞的车旁,敲了敲窗户,却发现他的眉头已经打死结了。
*
两个人站在车外吃着包子。叉烧包烫得流油,秋澄光呼哧呼哧吃得热火朝天,一旁的归于璞也被烫得呼哧呼哧。
他一边吹气一边试着下口,五指像跳舞小人一样灵活地切换拿包子的着力点,自顾不暇之余,他还不忘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女生,不由得问:“手不烫啊?”
“不烫啊。”澄光天真地摆了两下脑袋,“超级好吃啊——嗯?你觉得很烫吗?”
“嗯。”
“不早说,这里有一次性筷子啊。”
归于璞一怔,捏着包子的手指忽然觉得烫到不行,左右拇指和食指将包子皮捏出了两个小角,这会儿,整个包子开始摇摇欲坠了。
秋澄光急忙拆开一次性筷子,夹住了叉烧包,看见归于璞眼睛都瞪大了,她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干什么这个表情?”
“它就要掉了。”
“嗨,那我不是夹住了吗,真的是。”
秋澄光把筷子递给他,脸上还留着浅浅的笑意。她擦了擦唇角的油,忽然想起来:“是哦,你以前很怕烫。”
归于璞看向她。秋澄光不在意地低下头去:“这个流沙包也很烫,你小心点啊。”
*
十点多钟,秋澄光都快在车里睡着了,忽然听见车窗上“咚咚”两声。她蓦地脚下一滑,惊醒了。一旁的归于璞也惊了一跳,急忙坐正了身子。
回到家后,温醒和夏榈檐将大包小包往沙发上一搁,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喊道:“表哥给我倒杯水!”“乖侄儿给姨倒杯水!”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嘿嘿,有默契。”
归于璞恭顺地倒了两杯水过来:“有带吃的回来吗?”
夏榈檐指了指厨房:“自己去煮。”
归于璞:“……”
“澄光吃过饭了吗?”温醒一边从包里掏什么东西,一边问。
“刚吃了几个包子,不饿了。”
“七夕那天,城东要举办一场民间音乐人的音乐节,我朋友今天送了我两张票,你看看要不要找个人跟你一起去——喏,给你。”
秋澄光倾过身子接了过来:“七夕啊……”
“晚上八点开始,你下了班可以过去。”
“榈檐去吗?”秋澄光抬头问。
夏榈檐受宠若惊地坐直身子:“问我?!”
“是啊,这里还有第二个叫榈檐的吗?”她眯起眼冲她笑一笑。
夏榈檐装模作样地捂住脸:“哎呦!好不好意思哦,你第一个就问我捏,我太开心了!”
归于璞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往楼上走。
“不过啊,我还是不去了,我刚转学过来诶,要好好学习的呢——表哥你说对八对?!”
“对。”
夏榈檐不知为何开心得忘乎所以,她倚在温醒肩头,说道:“姐姐你再问问其他人吧,毕竟七夕节,跟我过好像不太合适吧!”
“哦~是啊!”温醒宛若梦中惊醒之后,忽然笑起来,“澄光该跟男孩子出去走走了。诶诶,之前那位小哥怎么样?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他来过没有啊?”
“小哥啊……”秋澄光装腔作势,故意问,“哪位小哥?”
“也就一位小哥吧。”温醒了然地看着她,“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秋澄光一噎:“不是这个意思啦。”
“什么样的小哥啊?”夏榈檐问。
“一个开白色捷豹的小哥,还挺俊,笑起来虎头虎脑,我看着还挺可爱!”温醒快活地说,“澄光啊,什么时候邀请他来家里坐坐?”
“不用啦。”秋澄光连忙摆手,“不用刻意。”
夏榈檐摸摸下巴:“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啊。”
她看向归于璞:“表哥你不是要上楼了吗,怎么还在?”
归于璞原本定在楼梯的第一级,这会儿忽然调转方向往厨房走,伴随着塑料袋嘻唰唰的声音,他携着一包咸蛋黄饼干走出来,淡淡地说了句:“晚安。”很快地上了楼。
秋澄光无奈地望向夏榈檐,轻轻地摆了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