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今生再无可能偿还欠下吕布的东西,还望州牧成全,让妾身最后陪他一程罢。”说罢盈盈拜下,再无一丝调笑。
武安民亦正色道:“夫人为何不尝试让我放过他呢?”
貂蝉笑道:“若是其他人,妾身或许会以身体求得安平,可他说到底还是那个天下无双的吕奉先啊!或许奴家磨平了他的棱角与冲劲,斩断了他每一丝逐鹿天下的可能,但骨子里的傲气与尊严,还是不容践踏的,妾身亦不愿他接受这等施舍来的生命。”
武安民却是心中明白,貂蝉怕的或许并不是吕布尊严受损,而是吕布真的接受将貂蝉奉献与别人。吕布兵败也好,众叛亲离也好,貂蝉都可说服自己,是美色与烈酒消磨了他。但若吕布真的接受,那她心中唯一的寄托将会轰然倒塌。
武安民对这个女子生出了难以言表的疼惜与爱怜,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道:“哭吧,将这些年的苦闷与纠结都释放出来罢。”
武安民明显感到怀内的貂蝉身体僵硬了片刻后,整个柔软了下来,接着便是放肆又毫无掩饰的哭声,武安民就这么一言不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与后背。心思择也不知飘往何处,来到这里后的一幕幕不住浮现在眼前,出现最多的仍是已经不在的孔融,武安民的虎目,亦渐渐裹上了一层水雾。武安民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将如貂蝉一般,在愧疚与悔恨中度过,貂蝉还可以选择死亡来逃避与偿还,自己呢?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孔融的家人,如何面对寇恂。自己又到了何时才可有机会任性和放纵呢?第一次,武安民后悔来到这个乱世,希望自己仍是那个普通平凡的大学生,恋爱毕业,找一份饿不死活不好的工作,庸碌一生,似乎也是挺不错的,或许心情好,写上一本除了自己谁也不喜欢的小说。或许心情差,和兄弟们喝顿酒,骂骂娘,到了第二天一切就又回归平淡。
不知过了多久,貂蝉方才松开紧抱着武安民的双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州牧大人可备的有水,奴家累了呢。”
武安民被从思绪中拉出,尴尬的退到桌旁,满满道上一杯茶,貂蝉抓过一饮而尽,接着干脆夺过茶壶,就着壶嘴咕嘟咕嘟灌了足有半壶后,居然还打了个饱嗝。斜眼尴尬的看着武安民道:“奴家从来不会这样的。”
武安民终于忍不住,爆出连串大笑,捂着肚子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打嗝。”
貂蝉双眸透出神色:“倾国倾城,州牧抬举奴家了。”
武安民不禁又道:“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使堪伤。”
貂蝉默默沉吟着诗句,低笑道:“州牧文采居然如此之好,若奴家可早点遇到将军便好了。”双目之中,再次泛出点点水雾,显然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片刻后貂蝉不住想起什么,抬头道:“州牧真的不想一亲奴家芳泽么?这次是奴家第一次真心实意希望与男人发生关系哩。”
武安民大呼乖乖不得了,貂蝉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青纯一会儿妩媚,自己着实扛不住,差点就要点头应是,好在心中仍有一丝清明道:“说实话想的要死,不想和夫人发生点什么的男人怕是还未出生过。只是安民佩服夫人献身于国,为国难舍弃了女儿家能舍弃的一切,若安民就此乘虚而入,如何对得起夫人。倒是夫人,是否真的要随吕布而去?我是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貂蝉冲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州牧真是不懂女儿家心思,这么聊天实在惹人讨厌。”旋即又俏皮道:“这么学男儿家说话,着实有趣的紧。”
武安民不放弃道:“人世间有趣的东西不知有多少,夫人从未享受过,就这么去了,着实太过遗憾,安民发自肺腑希望夫人可以再考虑一二。”
貂蝉双目瞧向远方道:“是我让董卓拒绝了李儒各类提议,我让吕布杀了董卓,是我让吕布再不听人言疏远属下,是我害了吕布手下这无数将士,是我逼的张辽要将我刺杀,亦是我将陈军师害死。这无数条冤死的豪杰,若我不死,怕是以后都无法睡一个好觉了。”
武安民张口预言,却被貂蝉打断道:“州牧切勿说出你来搂我睡觉这等话,已经过时不候,且会坏了你在奴家心中的完美形象哩。”
武安民见她说的坦然,知道再也劝不回来,叹息一口道:“既然如此,安民再不强人所难,夫人明日起想去看吕布便去看吧,十日后,我会将吕布当众处斩。”说罢便要退去。
“州牧。”貂蝉却再次叫住了武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