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权住在了周海荣兄妹的隔壁, 第二天一大早周海荣就带着老陈来了,说那个张妙龙跑了。
“这小子拿着财务批的钱, 低价买了一批快要过期的货, 从中牟利, 可能是知道事情败露了,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溜了。”发生了这样的事, 老陈气的不行,“我已经报警了, 他这回贪的数目可不小, 估摸着最少也得数十万。”
“杨树乡那边的都查了么?”
老陈忙说:“查了查了, 没发现有过期的粮油, 应该只是这一批的有问题。”
周海权点点头,说:“这事你跟老二继续跟进,人该抓的抓,新货该进赶紧进,还有就是通知公关部,消息没走漏出去最好,要是走漏出去了,得赶紧准备好稿子,稿子不要给我和稀泥,一条一条说清楚,怎么发生的,要怎么解决,涉及到了谁,都怎么处理,日后要怎么防范,一条一条都说清楚。”
别看是做好事出的问题,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型企业,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小的信誉危机,这损失可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公司信誉出了问题,好多年也未必养的回来。他不放心完全撒手给周海荣去处理,便说:“最后你们做个报告给我看。”
老陈擦着汗出去了,周海荣看他走远,这才问周海权:“大哥,你觉得老陈的话可信么?张妙龙一个小主管,敢一个人干这种事么?”
“所以说赶紧把张妙龙找出来,查清楚。”
周海荣讨好似的笑着说:“真要查到老陈头上,哥,我帮你开了他。”
周海权说:“你去忙吧,新货估计今天也到了,怎么发放,你自己看着来。”
周海荣说:“好。”
难得他这么有干劲,说完就出去了,老陈却还在外头等他,一见他就忙说:“小周总,我可真不知道这事,你可得替我跟周总解释解释。”
“哎,我可不是什么小周总,叫我名字就行。”
老陈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说:“每年周总这个时候都亲自下乡送东西,你说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么?”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您呀也别跟我表清白了,赶紧把张妙龙给抓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人跑了不假,庙跑不了吧,他有儿子有老婆的,能跑到哪里去。”
老陈说:“我已经叫人在家家门口守着了,他跑不了,你跟周总都放心,这事我肯定给公司一个交代。”
“他跑不了,你也跑不了,出了这种事,也是你这当经理的疏忽。”
“所以我不是来求您了么,”老陈挤出一抹笑来,说,“您帮我多说两句话,我也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又觉得张妙龙这小子不错,撒手给他干了。”
“活都撒手给别人干,您干拿工资啊。”周海荣也懒得跟他扯,他不像周海权那么沉得住脾气,“你这个公益部每年就这么点事,你都搞出这么大乱子,我是你就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影响降到最小,不然谁兜得住,你说是不是?”
老陈正要再说话,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赶紧夹着公文包,一溜烟地跑了,看起来是真急。
周海荣笑了笑,吹着口哨慢腾腾地往前走。
他接下这活,一来是为了方便他和肖遥接触,二来也是为了让肖遥高兴,以前肖遥就常劝他做点实事,如今他做公益,又有爱心又有面子,比在公司里坐办公室强。
这事周海荣包揽了以后,周海权倒是得了闲工夫,去隔壁叫醒了周思语,带着她出去吃早饭。
周思语看见他高兴的很,说:“二哥都不怎么管我,昨天还把我扔给肖哥哥了。”
“你赶紧洗漱,完了大哥带你去找肖遥哥哥,一起去吃早饭。”
周思语今天心情好,换了身新衣服,让周海权给她扎俩辫子:“很简单的,我要麻花辫,二哥都会。”
周海权原来也觉得很简单,可是上了手才发现自己手指笨拙,竟然编不成,最后勉强给周思语编好了,周思语毫不怀疑,跟着他一起出了门,去风来客栈找肖遥。
周思语长的很漂亮,今天又穿了红色的羽绒服,自我感觉也很亮眼,果不其然,走路的时候感觉比平日里要吸引众人的目光。
肖遥还在洗漱,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一边刷着牙一边出来看,就看见周海权和周思语进了风来客栈,他嘴里一口泡沫差点没喷出来。
周海权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大衣,他人本就高大挺拔,穿上长大衣以后,整个人更是高冷清贵,看起来很是绅士,严谨。但是他旁边的周思语,截然是另一个画风,俩麻花辫不伦不类不成辫子,看起来画风诡异。
偏偏周思语还不自知,摇手跳着说:“肖哥哥,你比我起的还晚呢!”
肖遥忍住笑,招手让她上来,不一会周海权就领着她上来了。肖遥笑着问说:“你辫子谁给你扎的?”
“我大哥!”
“我给她扎的,”周海权咳了一声,说,“不大会弄这个。”
肖遥就让周思语坐到床上,把她乱七八糟的辫子解开,重新给她编了一下。周思语还问说:“我大哥编的不好看么?”
“也好看,”肖遥笑着说,“不过呢,我编的更好看。”
肖遥的手真是巧,辫子编的又快又好,他见周海权在看他,就说:“以前我们家邻居小妹常让我给她编。”
他给周思语编了四个小辫子,然后挽成了两个,是好看,周思语换了这发型,人都变得可爱爽利了很多。
编好辫子以后,肖遥便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周海权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就看到后面巷子里流水潺潺,水里还有许多金鱼,便说:“晚上睡觉,水声大么?”
“还行,”肖遥在洗手间里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喜欢听水声。”
不过水多,屋子就特别冷,是湿冷,换个衣服冻得他打哆嗦。他穿好毛衣出来,又去椅子上拿了羽绒服穿上,一边拉拉链一边看向周海权:“你不冷么?”
周海权里头就穿了件薄毛衣,外头一个长大衣,看着也不厚。
“不冷。”周海权说。
他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好看才这样穿。
真是奇怪,真是奇怪,他平日里穿衣服,一向讲究实用和合适,如今竟也开始注意好看不好看这件事,起床的时候,还认真刮了胡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
他觉得自己看起来还算年轻,和肖遥相比,也不至于说是老牛吃嫩草。
他们兄妹俩又等了肖遥一会,便跟着肖遥一起出来了,到附近的包子铺吃早饭。今天好像是阴天,八点多了太阳都还没露脸,街上反倒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红灯笼在雾气里朦朦胧胧,显得特别凄冷。包子铺吃饭的基本都是他们这些人,空位子不多,他们就坐到了白凤梅和柳莺莺那一桌。柳莺莺笑着说:“周总又回来啦?”
周海权点头,扭头去看肖遥,肖遥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旁,说:“老板,来两屉肉包子,三碗豆腐脑。”
他最爱喝这家的豆腐脑,也不知是什么配料,加上蒜汁,特别有味,他回头问周思语和周海权:“周总,你们都喝咸的还是甜的?”
他忽然改了称呼,周海权一时有些不适应,说:“跟你一样就行。”
“我要甜的。”周思语说。
肖遥点好了之后便坐了过来,却看见白凤梅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豆腐脑,脸上红的像是涂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