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微澜撑了一会儿便不行了,悻悻然收回手,小心打量莫霜,“你还好吗?”
“还有别的资料吗?”莫霜问,“页码缺了两页。”
“……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没必要看。”卓微澜没注意右下角的页码小数字,抿唇懊恼。
莫霜被拒绝了仍是平静,温声细语说,“微澜,让我看吧。别人说妈妈跟男人私奔,我总是不相信,怀疑是爸爸把她赶走的,对爸爸的态度很差……现在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卓微澜依然犹豫。
她看到那些照片都如此犯恶心,莫霜会更痛苦吧?
“微澜,让我看吧。”莫霜挑了最让她受不住的说法,“求你了。”
卓微澜没听过莫霜说个求字。
她叹气,自己想通了——她被隐瞒三年,最清楚其中滋味不好受,何必像以前的莫霜一样闭口不谈,把身边人当傻瓜,自以为是地保护呢。
卓微澜去拿出了两张印了照片的页面。
“谢谢。”莫霜接过,认真看了一遍。
真的是一遍。
匆匆扫过去,莫霜心里有了数,重新把照片页夹回文件里。
“莫霜?”卓微澜注意到莫霜的手在发抖,抬眼一看,见到的是一张茫然无措的脸,感到心疼了,挥开中间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前抱住。
她扑得太着急,身形一歪差点摔了。
莫霜回过神扶她,说了句恍惚的“小心。”
卓微澜痛恨自己不会说话,动作笨拙,坐定了之后不想给莫霜惹麻烦,小心地收回手。
莫霜却不言不语用力圈紧了,顺势一搂将她按在怀里。
“嗯?”卓微澜靠在莫霜心口,不由自主地发出疑惑的单音节。
莫霜低头,轻轻蹭了蹭她。
“就一会儿,求你了。”
☆、平安
卓微澜不曾听过莫霜说“求”字,却在今天一连听了两次。
她终于等到了莫霜卸下伪装的时候。
但卓微澜并不高兴。
莫霜的语气说不上是哀求, 却把声音压得极轻, 像是羽毛一般从耳边拂过去, 抱在她受伤的手只敢用了一瞬的力气, 而后便软塌塌地按着抚着, 只需她一动就滑下去了。
卓微澜觉得这样的莫霜特别小心翼翼,也特别招人疼。
“好。”她看莫霜不敢用力, 直起身子圈住脖子彻底搂紧了,“听你的。”
莫霜“嗯”了一声, 声音微微发颤。
听出一点哭腔, 卓微澜回忆起莫霜躲在浴室里哭泣的画面,鼻子发酸难过不已:为什么同样的事情, 要让莫霜来承受两遍呢?
她爱哭,却也懂得什么时候该忍着,咬唇眨眼, 愣是没让漫上来的酸楚和眼泪影响自己半分,调整呼吸的频率, 不愿意让莫霜察觉。
“微澜。”莫霜忽而开口。
卓微澜清了清嗓子才应, “哎。”
“这些东西是爸爸给你的吗?”
“是……”卓微澜一想到自己隐瞒大半天就发虚,抚着莫霜的手垂下来, 弱弱地解释,“我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你。”
莫霜放开了她,按着她的肩膀四目相对,面上依然挂着笑, 眼神却不再茫然空洞有了主意了,“他特意去了你的公司吗?”
卓微澜感到一点不对,硬着头皮答下去,“嗯,顺便改了定制的合同。”
莫霜抿唇,“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吗?”
卓微澜一愣。
“这个视频……后面一部分的摄像头不是路边监控吧。”莫霜恢复了冷静,拿起手机把进度条拖到后边,反复地播放着,“拍摄角度不一样,像是某家店铺的记录。”
卓微澜歪头看了看,“是啊,还能看见一点货架,听得到扫码机的声音。”
“这一条路狭窄,是小巷里头难找的地方。爸爸派人查了,就能在两天之内找到这么一家有记录便愿意调出录像的私人店主吗?”
“这……”卓微澜从未想过这些,纠结了,“什么意思?”
“爸爸早就怀疑周彦庆,并找人调查了,”莫霜重新翻开资料,“这些资料没有提到耀荣公司,只说明周彦庆与妈妈的关系和车祸当天发生的事情,作为周彦庆的罪证有点不足。”
卓微澜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光顾着震撼,多看两眼直犯恶心,根本没有细想过背后的联系,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是说……主谋不是周彦庆?
“有这个可能而已。”莫霜翻了两下资料,叹口气,“我觉得爸爸给出的时机太巧了,更像是听了姑姑说耀荣公司之后,挑出怀疑的人对上号,然后把认为的真相告诉你。”
卓微澜回想今早的表现,尴尬了——她一听说要亲自告诉莫霜这些,慌得六神无主,不记得问问题,对爸爸说的话言听计从不加怀疑,糊里糊涂还瞎操心莫霜的妈妈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对不起,我该问清楚一点的。”卓微澜沮丧。
“为什么说对不起?”莫霜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告诉我。”
卓微澜听着别扭,小声嘟囔,“这有什么好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