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到过一个跟踪的人。”
“啊?”卓微澜懵了,“你早就知道耀荣公司了?”
莫霜抿了抿唇,“不是,跟踪的人……是爸爸派来的,他想看一看我是否联系过妈妈。”
卓微澜先前跟着莫霜一起怀疑莫爸爸是主谋,印象变差,积累的怒气一点就爆,听到莫霜说的话不由愤怒,“他真的派人跟踪你?哼!还装得很关心你,其实这次的主谋就是他吧!”
“爸爸让人跟踪我是三年前的事情,时间对不上。”莫霜没有太大的愤怒,平静地说,“我发现之后,他道了歉,并且给了我很多补偿。”
卓微澜愕然,“什么补偿?”
“钱和权力。”莫霜挪了挪,与她靠得更近,“我在哪个时候还想着要好处……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卓微澜低头瞧去,看到莫霜弓起身子蜷缩在被子里,不忍地搂紧了,“不是的。”
失忆的莫霜是18岁的心态,自是无法理解毕业典礼之后,父女俩之间再难谈感情的困境。卓微澜心里明白,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莫霜,试图给予一点安慰。
莫霜凑得更近,一伸手把她抱住了,“微澜。”
“嗯?”卓微澜温柔应声。
“你用手机拍我,我就想起了这些,”莫霜在她耳边说着,气息微乱,“再做点以前做过的事情,会不会恢复更多记忆?”
以前做过的事情……
卓微澜联系到正躺着的地方,再感受一下身边莫霜锲而不舍蹭来蹭去要把睡衣蹭开了,嘴角一抽,明白莫霜完全从悲伤的回忆里出来,打起别的坏主意了。
这是厨房里一脸单纯无辜问“不睡觉能做什么”的莫同学吗?
卓微澜惊觉上当,想把腰间的手扒拉掉。
她一推,莫霜就发出受伤小动物似的悲鸣,“呜~”
卓微澜摸着怀里柔软的头发,心一揪,愣是没能使劲继续推拒,又让莫霜缠上来了,恨恨咬牙:这招她没见过,没抵抗力,怎么防?
她眯着眼,感觉氤氲的灯光在眼底荡漾成一抹暧昧的颜色,想开口说个两句,被莫霜细碎绵密的吻给吞去了。
卓微澜向来是没什么决心的,氛围恰好,抱着她的人正是名正言顺领了证、熟悉无比的妻子。
她脑海里闪过两个字。
完了。
她以为真输了,未曾想老天爷还是乐意帮忙的。
砰!
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
“怎么回事?”卓微澜第一次反应这么快,生出神力推开莫霜,整一整衣服就蹦起来走到窗边探看。
左边院子里,莫沁雯正吃力关掉不知怎么打开的洒水装置,旁边是一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莫沁雯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呢,我们下去看看。”卓微澜披上外套,催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发呆的莫霜,“你快点啊。”
莫霜撇嘴,一边掀被子下床一边嘟囔。
“有孩子真麻烦。”
☆、破绽
卓微澜和莫霜穿上外套赶到了院子里。
夜已经深了,气温降低, 寒风一阵阵地吹, 将洒水器细细的水流吹散, 冰凉的绵密的水珠四处飞舞, 泼了莫沁雯一身, 也将走来的她们拂了满面。
卓微澜感到冷,下意识抬手挡着脸, 透过指缝瞧想要关洒水器不得其法的莫沁雯,“开关在左边……不是, 红色的, 逆时针转转……哎呀你怎么扭反了……”
莫沁雯忍着水流找开关,看不清, 着急搞错了方向,愣是让洒水器喷得更凶,从呲呲的细流变成噗噗的冲刷, 水柱冲天而起一蹿老高。
卓微澜不愿意被淋湿,捂好外套躲旁边去了。
“别动。”莫霜不知何时找到了一把伞, 挡在前头, 步步走近按着卓微澜说的找到开关扭一扭。
咔嚓。
洒水器关闭,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徒留湿淋淋的一片地。
“莫沁雯!”卓微澜眼见着她喜欢的花被浇蔫了,开始发飙,“你大晚上不睡觉来院子里玩水?”
莫沁雯抹了把脸,不说话, 弯下腰把倒地的自行车扶起来。
“微澜,”莫霜开口,“让她先进去换衣服再说。”
稍稍冷静下来,卓微澜看一眼莫沁雯,发现这个小姑娘比院子里遭荼毒的花草还凄凉——浑身湿透,头发滴下的水滑过苍白的脸颊,挽起袖子的胳膊细弱无力,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行吧,快去换衣服。”她心软了。
莫沁雯将自行车挺好,踩着嘎吱冒水的草坪往家里走。
卓微澜与莫霜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上,进门时看不到莫沁雯,只见着一串湿漉漉的、带着少许泥土的痕迹,从玄关蔓延到楼上,途径松软干净的地方不绕个弯,直直印上去了。
“天啊……”卓微澜蹲下,心疼地盯着地毯。
莫霜忙安抚,“明天叫人来清理,洗不干净就买个新的。”
“她是16岁还是6岁啊。”卓微澜看了一眼沙发被甩上的水痕还有楼梯扶手的手印,郁闷地嘟囔,“怎么这么脏。”
莫霜摸摸她的头,拿了张纸巾补救,一点点将莫沁雯留下的痕迹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