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
妇人看着元清的动作,眼底有些犹豫。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医术不知如何,可小宝伤到了眼睛,是半分也马虎不得。
元清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轻轻抬起眉眼瞥了一眼妇人,便打开手包抽出银针。
妇人察觉到元清的目光,犹豫片刻,便噤了声蹲下来安抚小宝。
“娘,我眼睛好疼。”
小宝一手捂着眼角,一手拽着妇人的衣襟,抽抽搭搭地说道。
“没事啊,不害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妇人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发髻,眼角闪着泪花,却强装镇定安抚着小宝。
“哥哥,给你吃糖人。”
元伊看着小宝惨白的脸,走近长凳,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小宝,软软糯糯地出声说道。
小宝的注意力被糖人吸引了几分,捂着眼角的手松懈下来,元清趁此时拉下小宝的手细细看去,发现只是伤到了眉骨的部位,顿时舒了一口长气。
元清细长的手指挑出一根银针,在眉骨周围的穴位处轻轻按压,将手中的银针放了上去,不一会,小宝的哭声便弱了下来。
妇人蹲在一旁,看着鲜血渐渐止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也落了下去。
元清将银针拔出来细细擦拭,放进手包后出声说道:“没事了,去药店买一些外敷的草药,五日便会结痂痊愈。”
“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妇人牵过元清的手,一时之间喉咙竟有些哽咽。
“这姑娘是芍药镇的吗,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
“不知道,估摸着是哪个医馆中的学徒吧,今日正好撞见了。”
一旁有人答道。
元清擦了擦手,笑着拍了拍小宝的脑袋,便回到了馄饨摊。
妇人抱起小宝便急急忙忙地跑向医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开来。
摊主的手艺很好,馄饨的馅料也包的十足。
元清坐在方桌前,看着兄妹两狼吞虎咽的样子,眼角晕开阵阵笑意。
“这位姑娘。”
元清闻声,转头看向那人,发觉那人是刚从马车上跳下的车夫。
“刚刚多谢你出手,都是老朽年纪大了,竟没看见有人走过去。”
车夫说着,神色有些许惭愧。
“无妨。”
元清看着车夫,眉眼弯了弯,起身继续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车夫看着元清不卑不亢的神色,面容挂上了一丝笑意。
“我家刚吩咐了我,说姑娘出手解围,必定要报答一番。”
车夫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元清。
“还希望姑娘能收下。”
元清看着那钱袋,眼底的神色深了深。
沉默片刻,元清不着痕迹地向马车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下顿时了然了几分。
“你家公子?”
元清并没有接过钱袋,而是看着车夫试探地出声问道。
“冒昧问一句,可是白家?”
闻言,车夫神色一滞,犹豫地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片刻后出声说道:“没错,今日正准备返程。”
公子来芍药镇已经半月有余,这镇内的人都知道,现下隐瞒也无济于事。
车夫沉默片刻,便说了出来。
闻言,元清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摇钱树啊,马车里坐着一颗摇钱树!
若是能医好这人,那自己和两个孩子可真是后半生衣食无忧啊。
元清心底顿时掀过一阵惊涛骇浪,面上神色却一派淡然。
“闻言白公子恶疾缠身,我倒是知晓一些皮毛,可否让我瞧一瞧。”
元清将心底的那阵激动压了下去,抬眸看着车夫缓缓说道。
“姑娘,我家公子这病打小就有,要医治可并非易事啊。”
车夫闻言,面上涌上一阵难色。
这姑娘随知晓药理皮毛,却也明白白莫林的身子到底是什么状况,出声提醒道。
“只是瞧上一瞧,并不会耽搁返程时间。”
元清看着车夫,神色一片认真。
车夫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抬头对元清说道:“姑娘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我家公子。”
“好。”
听见车夫送了口,元清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元临和元伊早就将馄饨吃完,站在一旁乖乖等着元清。
元清转头,看见兄妹两乖巧的样子,眉眼弯了弯。
“姑娘。”
车夫站在马车旁,对着几步外的元清出声说道:“有劳了。”
元清闻言,牵着兄妹两走近了马车。
“有劳了。”
车夫看着元清,微微颔首,又出声说道。
元清笑了笑,将兄妹二人留在了车外,抬脚便登上了马车。
果然是有钱人家,这马车的车帘竟都是上等纺丝所制。
元清掀起车帘,指尖微动,摸了摸那触感,心下想到。
厚重的车帘将外边的光堵的严严实实,只隐隐约约看见车内坐着一个男子。
空气中弥漫着几缕药香,元清鼻头皱了皱,心下有了几分判断。
“白公子。”
元清将车帘束起,这才看见车内那人在四月间穿着一身貂绒,斗篷裹的严严实实,未靠近便给人一阵孱弱之感。
元清坐在一旁,看着这白公子一副俊俏的五官,心下一阵叹息。
怕是这公子因为恶疾,平日里极少外出,皮肤间除却孱弱,也多了分常年不见日光的白净。
“有劳姑娘。”
白莫林抬眼,看着从车外走进来的元清,薄唇微掀,吐出几个音节。
那声音因为长期咳嗽隐隐有些沙哑,却也能给人一阵温润如玉的感觉。
元清敛下眉眼,从怀中掏出手包,思绪一阵呼啸。
不劳不劳,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呢!
心下随这么想着,面上却未透露出半分,只是客气的笑了笑,便挽起白莫林的袖口细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