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东小院。
“老爷,你歇在这里,早朝回来又到了这里,回头夫人知道了,说不定又要跟你闹腾了。”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半靠在欧天垣的怀中,一边吃着欧天垣替自己剥好的葡萄,一边好似撒娇一般地说道:“人家娇皮嫩肉的,可打不过那位夫人。”
“她现在可是被我禁足了。”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连忙坐直了身子,握着女子的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这些年若不是郝氏家里一直都压着,我肯定早就休了她了。”
“我的老爷,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呢……”女子听完欧天垣的话,咯咯笑了起来,摸着他的脸好似心疼地说道:“可惜我现在根本不能帮得上老爷,若是我家里尚且未出事的话……”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欧天垣见女子即将要落泪,连忙劝说道:“你家里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找线索,只要能替你平冤,到时候你的身份自然就高过郝氏,那个时候我肯定要给你一个身份的。”
“老爷对我真好。”女子应景地扑进欧天垣的怀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继续笑着说道:“老爷,我听说府里那位大小姐倒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提她还好,一提她我就生气。”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顿时冷了声音说道:“也不知道苏姨娘是怎么教的,一点规矩不懂,来了家里之后就各种折腾,弄了一堆事,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来讨债的。”
“真是没想到,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姑娘竟然这么厉害?”那女子意有所指地问道:“老爷,你先前提及,那位苏姨娘是已经死了对吗?”
“去的人回来是这么跟我说的。”欧天垣点点头说道:“据说坟都是新砌的,应该是已经死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那女子眼波流转,好似不经意地说道:“怎么看,都好像是那位大小姐提早知道老爷会去接她一样,这苏姨娘这么久都没事,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不禁眉头紧皱。
的确,他对那个苏姨娘多少还有些印象,当初跟在欧晓珂娘亲身边的时候瞧着身子挺硬朗的,怎么说死了就死了?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那女子看上去好像根本不懂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扫了一眼欧天垣沉思的表情,嘴角慢慢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在欧天垣面前提及这件事,只不过想来那个欧晓珂是隐瞒了什么吧?
如今看来,还是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
“珂丫头,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一件积德的善事,只是对于现在的老朽来说已然成为一件心魔,我只怕这心魔未消,我纵然答应了你,也是做不好的。”一边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一边又是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欧阳喜不禁为难的说道:“老朽已经沉寂了那么多年,若是你真的不愿说,那老朽自然也不会强求。”
“欧阳伯伯,你其实只要先答应我便好。”欧晓珂听到欧阳喜似乎有些松动,连忙说道:“到时候如果欧阳伯伯真的做不到,那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毕竟我也希望你们父子团聚的。”
其实还在青岩镇的时候,欧晓珂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她有空间灵泉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再加上欧阳喜这个医术精湛的人,如果真的开一家医馆的话,自然可以掩人耳目。
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真的可以治好司空慕卿,也能推脱到欧阳喜医术高明上去。
若不是上一世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了欧阳润泽的下落,不然她相信纵然是她舌灿莲花,也难以请的动欧阳喜。
“好!”似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是做了决定一般,欧阳喜沉声说道:“虽说珂丫头你出身丞相府,但是老朽总觉得你和那些个官家大族的子弟不一样,我也相信你这一次,左右也不是一件坏事,到时候你若真是需要我的话,我便全心全意的帮你就是。”
看到欧阳喜答应了,欧晓珂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欧阳伯伯,润泽的事情,您等我这两日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一下便亲自带你前去见他。”欧晓珂当然知道欧阳喜最在意的是什么,当下立刻说道:“我知道您思儿心切,但是希望到时候您还是听我的安排,不要冲动行事好么?”
当年,那伙人杀害了欧阳喜的妻子,本想劫持这欧阳润泽来折磨欧阳喜,没曾想被追击的人打乱了阵脚,欧阳润泽也遗失在野外,后来巧合被一户农家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一养便是这么多年。
纵然欧阳喜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如若不是那户人家,欧阳润泽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是如今欧阳喜冒冒然的去将欧阳润泽接回,想来那本来就无儿无女的老两口也会痛不欲生。
经历了这么多的欧阳喜听了欧晓珂的话,当下心中便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喃喃的说:“犬子如今能依然在人世,我便早已经知足,如若还能见到他,便是上天还垂怜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自然会听你安排。”
可怜天下父母心。
欧晓珂当然知道欧阳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多么不容易。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还要压抑着尽可能地不去惊扰到他,处处为他着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父爱吧?
像欧天垣那样的,大概根本不懂如何做一个父亲,毕竟所有的子女在他眼里都是棋子。
“请问,欧阳老先生在么?”就在欧晓珂想要劝慰欧阳喜一番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丫头,你先回避,待老朽回了这个人。”没有多问,待欧晓珂刚回到房间中,就听得外面欧阳喜冷冷的声音传来:“此前老朽已经与你说的清楚明白,老朽早已没有那个心思,你也不必再来劝,你们郑家现在可谓是手眼通天,也不缺老朽一人,何必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