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两只狐狸,除了体型,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狐狸的眼珠子完全黏在了小狐狸身上。
天珑喊了一声:“父亲。”
云邡斟酌了片刻,见大小狐狸上演了舐犊情深的戏码,便也暂时放下不快,没去打搅。
他去一边将流民安置好——这个安置,是给他们全扔一道清魂符,先迷晕,后清理记忆,最后一并送上法器,命聂明渊那头接过去。
现下流民魂魄回归人间,只需带去同魈鬼身躯汇合,事情便能解决。
只是……魈鬼那边,有些人身躯已然被毁,这般也没办法再复生了。
一场争斗,最终苦的是那些不相干的百姓。
云邡思及此处,暗自皱眉。
此事一端是来源紫霄山内部的残余,他回归高位后,有意引蛇出洞,希望借此一网打尽,另一端则是两王争夺天下的野心,这两端……是怎么合在一起的?
他这样想着,微微挪动眼珠子,瞥了眼两只狐狸的情形。
无非是老泪纵横、抱头痛哭,如此种种。
云邡也懒得听,兀自低头查看谢秋寒的情况。
又过了片刻,老狐狸变回人形,领着天珑走了过来。
云邡可没忘记他想挖谢秋寒金丹,心中忌惮尤存,眯了下眼,挡在了谢秋寒身前。
狐王有意无意的先瞧了一眼谢秋寒,大概是已经在嘴边备上了一句冷嘲热讽的话,但因为儿子挠了他两爪,识趣的吞了回去。
天珑道:“父亲,你将方才告知我的再与仙座说一遍。”
云邡挑眉。
狐王却不说话,一脸不快。
他先前就恨不得将紫霄山这对师兄弟剥皮抽筋,现在……现在仍然如此,只是碍于儿子情面,只能“放下身段”,实在憋屈。
云邡原本是等着看他要说什么的,可见他这幅模样,便冷冷的先开口道:“狐王做戏设计我师兄弟入后土鼎,害万千人族流民,现在这样子,是真以为我欠着你什么吗?”
“你……”
狐王刚要开了一个头,甚至话都没说,被儿子瞪了。
他只能换了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本王在孝王营帐并非做戏,魈鬼一事同我无关,你们兄弟在后土鼎亦毫发无损,有气用不着撒本王身上。”
云邡皮笑肉不笑:“原来狐族的毫发无损是这样用的,长见识了。”
狐王磨牙,却没回嘴。
云邡一边欣赏他憋屈的情态,一边暗暗思索着狐王前一句澄清。
到了这份上,狐王倒是不必撒谎。
按狐王所说,魈鬼之法不是他故意泄露,而是太玄宫偷取,他后来的作为是顺水推舟,也算通顺。
只是若真是这样,那这后头就还得有一个人,这人知晓狐王身上有用后土鼎的法子,故意设计引祸水东流。
想到这儿,云邡又听见狐王继续道:“我听你们紫霄山几个人说话,先前是有人引空冥去灭天道,现在又故意要让你们紫霄山这个天下第一仙门内斗,你紫霄山如今九宫长老俱去,虚空期真人全折在方才那儿了,第一仙门的位置还稳的住吗?”他顿了顿,又不怀好意道,“我瞧仙座你也是,掏空精血,大不如前了。”
“多虑了,”云邡道,“杀你还算利索。”
狐王冷笑一声,不同他计较,道:“总之本王也就知晓这些,你们大可推算一番,是谁要针对仙门,便水落石出了,别被算计的魂飞魄散了,还不知是谁下的手。”
云邡面色冷凝,把这话听了进去。
二人说到此处,狐王自认为也是仁至义尽,该说的都说了。
日后再见,该下杀手时,他同样不会留情。
他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谢秋寒,道:“待你这小弟子一命呜呼了,本王再来取丹,今日就别过了!”
说着他变回了原型,对天长长的呜了一声,空中随之打开了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