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云邡耸肩,“不过……”
没等他细说,谢秋寒耳尖微微一动,警觉的打断说:“‘全军’是多少人?”
轰——
同一时间,撼天动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水面、头顶、四周的空气微微扭曲,无数盔甲人从虚影变成实体,密密麻麻的笼罩住整个空间,像一个罗天大网一般压了下来。
云邡:“七八万。”
“………”
这情形是很可怖的,七八万蝼蚁尚且能聚成一股拧不断的麻绳,更何况一群打不死的幽冥守卫。
他们遮天蔽日,四处立即阴寒下来,鬼火森森。
红澜见状,扬起右手,一个血雾做成的龙头咆哮着从他袖底钻了出去,瞬间化成万条幻影朝那支幽冥守卫咬去。
可却扑了个空,龙头再回过来时,便被盔甲人的长矛一下穿透,烟消云散。
就和地面的魈鬼一样,法术近不了这东西的身,只能真刀实枪的灭火。
红澜明白了棘手之处,额角微微压了下来。
狐狸明白自己闯了祸,怂不拉几的躲回他怀里,埋着脸,不敢看。
无数守卫齐扑下来,他们且打且退,消灭了一波又一波,守卫近不了云邡几人的身,倒并不危急,只是打的有些枯燥,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盔甲和鬼火,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戾气。
谢秋寒踹开一排守卫,感觉气血上涌,眼前又开始模糊。
这时流民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尖叫,像针一般戳中他太阳穴,让他暂时清明,扭头望过去。
只见一片混乱的流民群中,一个年轻小姑娘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肩头哗哗淌血,与此同时,那个先前同云邡等人说话的小青年正被一个盔甲人抓在手里,带着拖进水中。
他死死抓着河岸,哀嚎道:“救……救命啊!”
未看见云邡怎么出手的,一堆铁片就散进了河里,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捏住小青年的肩头,轻轻一提,把他拉回了生岸。
只是救了他一个并不够。
打这一个开始,幽冥守卫就好像找着了新目标,将矛头调转到流民群里,纷纷去抓手无寸铁的流民。
云邡几人虽能自保,但要把守卫和流民分开,也是件麻烦事。
云邡脚尖一点,跃至半空中,目光扫过前赴后继的幽冥守卫,终于从袖中取出一只长笛,抛到了红澜怀中,“师兄,净乐曲。”
红澜伸手接了长笛,犹豫了一刻。
云邡:“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一剑挥下去,分开了几个守卫和流民。
红澜见了,果断横笛吹奏起来。
起先笛子是不出声的,只有一股子歪歪扭扭的气音,在铁甲碰撞下几乎等于无物。
且原本是三人一起动手退敌,这时少了红澜,谢秋寒就有些应付不过来,腹背受敌,全由云邡看顾。
红澜吹那笛子,似乎反倒逼出了内伤,嘴角淌下血痕。
但这口血吐了出来,乐声却愈加清晰。
乐声一波一波散开,带着让人心安的神奇韵律,所有守卫和流民都立刻像被摄住了似的,失神站立着。
云邡嘴角一挑。
他抽剑响应,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形,无声与有声相衬,这一剑跟着韵律被推了出去,缓慢的碰上了一众盔甲人。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幽幽鬼火暗了下来,仿佛燃烧到了底部的香烛,滋啦一声跟着灭了。
乐声和剑光相伴相随,从里圈慢慢外扩,盔甲人开始散架。
不过多久,肉眼能见的这几千守卫通通灭了火,只剩下空荡荡的盔甲了。
而稍远些的地方,那些守卫似乎失去了方向,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