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情绪比较稳定的小鲛人直接被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好像是激发了潜藏在深处的本能,双眼露出凶光,离她最近的彭彧自然首当其冲,被她“嗷”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彭彧完全没有防备,躲也躲不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口,登时疼得想叫,又怕自己再一叫把对方吓得更坏,只好生生地忍住了。
李一泽看到他被咬,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就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小鲛人提溜走,彭彧赶紧朝他比了个“停”的手势,实在怕他下手没轻没重,再把好不容易救下的小鲛人弄死了。
李一泽勉强忍住怒火,举着手机的手指掐得泛白,已经默默把这笔账全部记在了冷链车车主以及加工厂负责人身上。
彭彧好不容易管住自家龙,已经疼得一张俊脸都快扭曲了——这小鲛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瘦得跟麻杆儿似的,牙齿倒是真锋利,彭彧甚至觉得自己手都要被咬掉了。鲜血滴滴嗒嗒地往下淌,弄了她满嘴,又顺着脖子流下来,看上去颇为骇人。
彭彧艰难地弯下腰,尽量跟她平视,不让自己的身高对她造成压力,尽可能轻柔地说:“松口……听话,松口。”
斗途那边还没看到人进厂,发现这边不寻常的动静,又凑过来看,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差点被满地鲜血吓得叫出声,李一泽朝他一抬手:“闭嘴。”
斗途指着彭彧“这”了半天,李一泽低声说:“别过去,别出声。”
不出声是不可能不出声的,斗途只好把声音压低,一看他手机屏幕还是正对着彭彧的:“这个你也要录?”
“当然,伤害和平大使那可是重罪,”李一泽说,“这鲛人明显被虐待得精神不正常了,虐待她的人是谁,罪名就要加到谁头上。”
斗途咽了口唾沫:“都判二百五十年了,还要再加啊?”
李一泽凉凉地哼了一声:“区区两百五十年,不判个两千五百年都对不起流的那些血。”
斗途一阵心惊肉跳,心说这帮人撞谁枪口上不好,非要撞李一泽枪口上,这下好了,南海大狱归南海龙王管,南海龙王隶属龙族,李一泽又是龙族不可动摇的no.1,敢伤了李一泽的人,那妥妥的玩儿完。
那边彭彧还在哄小鲛人让她松口,并不知道自家龙的“记仇”神功已经修炼到了终极境界,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抢回自己的手,赶紧一连退出数步,对那只小鲛人敬而远之。
而对方眼里的凶光终于慢慢退去,裹紧了彭彧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撒了满地珍珠。
彭彧只感觉精疲力竭,实在没精力顾她了,让斗途赶紧把她送走,正巧斗途的同事们前来救场,把活着的全部带走,该关的关该治的治,有两个留下来继续收集证据,顺便守株待那个负责人。
彭彧还没安排完后续事宜,人已经在被李一泽强行扛去医院的路上,估计是昨晚饮酒加上刚刚失血,脑子有点不太清醒了,颠三倒四地问:“所以……你的法术呢?为什么要去医院?”
“要是能奏效我也不会带你去医院,”李一泽沉着一张脸,“受天劫影响,契发生变动,我的法术对你暂时失灵。”
彭彧“哦”一声:“那也不对啊,我的自愈能力去哪儿了?”
李一泽好像觉得他废话太多,有点不耐烦起来:“这么跟你说吧,契现在出了一点故障,你的自愈能力被迫传递到了我身上,而我的某些东西转移你那里,造成我的法术对你识别失效,以为你是我——我的回春术不能对自己使用,所以暂时也没法对你用了。”
彭彧没听太懂,也懒得听懂,在他背上竖起鲜血淋漓的那只手:“那我也不想去医院。”
李一泽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水族身上都不干净——当然我除外——寄生虫多,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因为我没带医保卡,”彭彧说,“而且是异地就医,不能报销。”
李一泽:“……”
第98章吃货精神
“……你有病,”李一泽忍无可忍,“你缺那点钱吗?”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彭彧一本正经,“勤俭节约是一个人的基本素养。”
李一泽眼皮狂跳,好悬才忍住想直接把他从背上掀下去的冲动:“你这不叫勤俭节约,你这叫闲得蛋疼。”
彭彧突然不吭声了,李一泽龙身一摆飞到医院门口,落地化人,就感觉某人身形一晃,好像要摔。
李一泽忙扶他一把,感觉他眼神有点涣散,忍不住皱起眉:“血怎么还没止住?你要不要紧?”
“没事,可能血管破了,”彭彧被他拽着往前走,“这孩子下嘴真狠——你能不能给我遮一遮,这样会被误认为是割腕自杀的,毕竟老子这么帅,你看那些小姑娘都在看我,万一她们觉得‘这么帅的帅哥都要自杀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时想不开去跳楼了怎么办?”
李一泽额头青筋乱蹦,几乎想把他敲晕算了:“首先,这是一楼;其次,你现在的形象跟‘帅’根本不沾边;再次……鲛人的牙上是不是有什么毒素?”
“这应该不会,”彭彧说,“你不要误解,我只是有感而发。”
李一泽并不想理会他的“有感而发”,直接给他挂了急诊,在护士异样的目光中硬把他送去处理伤口。
彭彧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陌生,他上一次“大驾光临”医院还是去周淮那里调试助听器2.0,想想距离现在竟也过去了近半年。
由于跟龙结契,他除了耳朵的问题,身体其他方面实在难以有什么毛病,哪怕大冬天拿冷水洗澡并光着身子出去夜跑半宿回来在阳台睡觉还不盖被子,都不能得偿所愿地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