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滇州失守,苏韫之入天牢一事皇上单独将苏子衿叫到了御书房,允许她去天牢见父亲一面,却不允许她插手此事。
“为何?”
“安平将军到底是苏家嫡女,此事朕不想怀疑你与其有关,只希望此事你别插手,朕定会还苏将军一个清白。”
苏子衿皱起眉,更是不解。
明明之前他已然去了一次天牢,为何言下之意还是不信爹爹?
“皇上,您……”
“安平将军,朕并未追究其他,已是给了苏将军面子,你若执意,那么朕也只能下旨将苏家所有收押天牢,搜查整个府邸。”
“皇……”苏子衿眸子微缩,张了张口终归是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末将知道。”
“如此便好。安平将军便拿着朕的旨意去天牢便是。”
“是。”
苏子衿转身离开。
桃花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敛去,只剩下那满目的冷。
前世,她在战场上对此事全然不知,而这一次她在皇城,皇上却以怀疑为名不要她插手查案!左右都是将她隔离开来,就因为她是苏家人吗?
不知不觉,苏子衿已到了天牢外面,看到皇上的旨意,守卫带着苏子衿进了天牢。
天牢如今守卫森严,进了天牢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呼吸停了一瞬。
守卫将苏子衿带到了那厚重的铁门面前,将牢门打开他就离开。
苏子衿手心冰凉,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在这与爹爹见面。
苏子衿衣袖里放着上好的金疮药,良久敛了神色,抬手拉来牢门,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身影唤了一声:“爹爹。”
苏韫之就靠在墙边等着她,眉目染上点点笑意:“来了。”
苏子衿踏入牢中,看着爹爹伤势未好便只能待在这牢中,仿若有一只手掐着她的那颗心让她闯不过气,“对不起,爹爹。”
“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苏韫之抬起手一如既往的摸了摸她的头。
手上带着的镣铐亦是响起,苏子衿只觉得刺目。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金疮药给他身上的伤涂了点药,其余的半瓶全都塞到他手里。
苏韫之笑了一声:“还是女儿心疼爹啊!”
“想问什么就问吧。”
苏韫之轻轻往后靠着,苏子衿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眨了眨眼这才开口:“爹爹,你那日与皇上和国师说了什么?”
苏韫之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原以为她第一句问的定是自己是不是内贼云云的,岂料她问的是这个,想来定是去见过皇上了,否则现在必不会在这。
见他没答,苏子衿继而说道:“那日我在天牢外看到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无法进来,我那日也不过来看看,便见到皇上与国师。”
苏子衿眼眸低垂,“今日去御书房时,皇上要我不许插手此事。”
苏韫之轻轻叹了口气:“那日,不过是皇上要解释,我给了罢了。”
只是皇上这信与不信,考虑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掀起眼皮,不知该做何种感受。
御冥帝国虎视眈眈,就连几个周边小国联合都能够攻下他们的一个城池,而他们朝中却还在忙着内斗,再这样下去,这江山又该如何守得住?
闻言,苏子衿心中有三分猜测。
只是皇上如今这态度更是让人摸不透。
“内贼是谁?”
苏韫之挑眉,眼角的纹路清晰了些,苏子衿竟是没发觉,原来爹爹竟也是老了许多。
他这张没什么变化的俊脸倒是让人看不出。
“尤正。”
苏子衿瞪大眼睛:“他怎么会?”
苏韫之亦是带了几分苦笑:“是啊,他怎么会?”
可知他当时看到他出现时候的震惊。
虽说有些猜测,当面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随着他出生入死多年,倒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栽在他手里。
苏韫之敛下眼底情绪,“他泄露了布防图,敌军突袭,没来得及……”那些无辜的士兵全都丧命,现在想想,他嗓子有些干涩,亦是难受。
人生并非没吃过败仗,却没有一次败得这么彻底。
像是有人将他手里的武器拔掉,让他空手等着受死一般。
苏子衿压下心底的震惊,眸中情绪被冷静代替:“爹爹已经见过他了?”
她记得当时穿消息回来时,是主帅失踪生死不明。
苏韫之点头。
“那爹爹也知道幕后主使?”
苏韫之皱眉,回想起了在那家昏暗的小黑屋里见到的那个人,以及他所说的话,“那日见过,但却不知是谁?更不知那究竟是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那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为何他的面容自己转瞬就忘了?
“爹爹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苏韫之脸色有些难看,“忘了。”
苏子衿脸色微微一变:“忘了?连半点特征都想不起来?”
“嗯。”
苏子衿脸色稍有些凝重,苏韫之现在显然竟是反常。
“将军。”
她进来的时间太久,守卫进来催促。
苏子衿起身,“爹爹放心,女儿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苏韫之点头,眉头还是皱着。
苏子衿出了牢房,那厚重的牢门再次被关上。
出了天牢,出现在烈日之下,苏子衿才感觉到那不见光的牢房里有多冷。
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天牢之外。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皇上开口问道:“苏子衿可是去了天牢?”
“是。”
“见了苏韫之了?”
“是,安平将军在牢里待了许久。”
“可知说了什么?”重昊泽轻轻敲着桌面,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属下并未靠近,不知两人在牢中说些什么?”
“看住她。”
“是。”
话落,暗影转瞬消失在了御书房里。
重昊泽知道,就算要苏子衿不插手此事断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性子又怎会全然不去插手此事。
他眸色沉了沉,既然她想要插手,那么他便让她插手。
苏韫之不一定对他全盘托出,但对女儿可就不一定。
那也是他给了让她去见父亲一面的原因。
重昊泽重重的放下奏折,眸色沉着,“我倒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