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她是看出她不想欠人情,才故意如此说的?
白衣女子死死的攥着拳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顾九夭的脸上收回,心里满是复杂。
若是这姑娘……不是墨绝的女人该有多好。
她恨太妃,也怨恨墨绝。
甚至恨任何与她有关的人!
“走吧,旁边有家客栈,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我为你治伤。”
顾九夭不容白衣女子拒绝,就拽住了她的手,往旁边的客栈走去。
自从世人都知道那筋骨疗伤膏是顾九夭的,这京城还真没有人不认识她,所以,顾九夭和那客栈的掌柜说了几句,那掌柜就同意帮她去买药。
当然,银子还是要给的。
等顾九夭将白衣姑娘按着坐下之后,她才粗鲁而野蛮的撕开了她的衣袖,发现她的整条胳膊都青肿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顾九夭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
白衣女子下意识的撇过了头,没有看向顾九夭,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见她不愿意回答,顾九夭也就没有多问。
“你这是淤青造成,我让人去买了化血的药材,稍后我帮你磨制成膏药,你贴上几天就没事了。”
顾九夭顿了顿:“另外,你的心疾——”
“我没有心疾!”
白衣女子的脸色变了变,急忙否认道。
她没有心疾。
她只有在想起老王爷的时候,才心疼欲裂,好几次疼的她几欲晕厥。
可她是因为恨他,才会如此,与心疾无关!
“我是大夫,”顾九夭抬眼看向白衣女子,“看到你这样的人,我没有办法不治,而且我收费也不贵,你可以考虑一下。”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我说了我没有心疾,也不可能有!”
她的固执让顾九夭也有些无奈,也幸好这时候掌柜买药回来了,她起身接过了药,放到一旁,拿出捣药的工具,当着白衣女子的面磨了起来。
白衣女子低眸望着磨药的顾九夭,眼神中带着复杂。
整个房间,都因此安静了下来。
半响,她的声音才响起:“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顾九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当初刚遇见的那一眼,让她总是放不下,总觉得这女人会和他们有什么牵连,所以才忍不住想要找她。
后来,是墨小尘告诉她,这个女人,可能和太妃有关。
所以,她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她。
“今天——”白衣女子抬眼看向顾九夭,“是当朝摄政王的大婚之日,你不去吗?”
“哦,”顾九夭的回答冷静,“我去不去无所谓,反正与我无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九夭这般淡定的模样,白衣女子倒是悄然松了口气。
“何况,”顾九夭侧头看向白衣女子,她的目光坚定而明亮,“我遇到了你,就没有办法过去。”
白衣女子紧握着的拳头一颤,心底涌现出一阵复杂的感觉。
她缓缓闭上了眼。
到底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人对她好过?
好像,自从老王爷背叛了她之后,她的身边除了一个魏嬷嬷,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你知道么,我曾经……也有个孩子。”
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流淌而下。
“若是她没死的话,应该和你一样漂亮吧?”
那一年,她得知老王爷背叛了她,导致她气急攻心而难产。
她几次痛的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身旁躺着一个过世的女婴。
那个女婴,就是被那个老贱人害死的。
如果不是他们,她不会难产,孩子也不会死!
全都是她的错!
后来,那老贱人居然还敢抱着她和老王爷的孩子来找她,口口声声称他们会照顾她一辈子。
她怎能不恨!
她对他们恨之入骨!只有他们母子成仇,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凭什么他们还能逍遥自在?凭什么!
顾九夭捣药的手一顿:“你的孩子……”
“死了,”她冷笑出声,“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妹妹一起背叛了我,他曾给我许诺过海誓山盟,说是一定会娶我为妻,最后却与我妹妹暗度陈仓,还有了孩子!”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我生产,我那妹妹的奶娘还跑来刺激我,才导致了我难产。”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可笑的是,还是被我的丈夫和妹妹害死的!”
她沉痛的闭上了眼,浑身都在颤抖。
那一日,老贱人的奶娘就站在她的床上,亲口告诉了她,老王爷不会允许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贱种存活于世。
他的孩子,只能是那老贱人的,所以才亲手杀了她。
她原先不相信,拼了命的要去找老王爷求证,却只能看到他和那老贱人浓情蜜意。
恨!
好恨!
凭什么他们想要一家三口逍遥自在,就要害死她的孩子!
他们背叛她还不够吗?连一个小生命都不愿意放过!
顾九夭停下了捣药的动作,她抬眼看向白衣女子。
明明这白衣女子身份神秘,又似乎是太妃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可不知怎的,她这番话,却刺痛了她的心。
白衣女子的眼睛红红的,眼里充斥着恨意。
那恨噬魂入骨,仿若是从地狱而来,满心都只有复仇。
“我知道你的这种感受。”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被最亲的人背叛,害死了外公,害了顾家满门——
这种感受,她深有体会。
可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是这位夫人没有。
“不,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白衣女子站起了身,讥讽出声,“你是顾家大小姐,有身为将军的外公,有对你一心一意的摄政王,又有一个墨小尘跟在你的后面,你享受宠爱,你怎么可能会懂!”
没有人能明白她的痛。
她也想放过自己,可谁当初放过了她的孩子?
“你那只是表面所见的而已,”顾九夭继续坐了下来,捣药道,“我外公征战沙场十年,这十年里,我虽为顾家大小姐,可我的地位,是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