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姊妹们咋舌,那菊剑羞恼道:“二姊,你怎能如此说我,难道你我姊妹一场十余年,我是真是假,你会辨不出吗?怎如此冤煞我来。”兰剑听后支颐,细量着眼前这个妹妹,笑道:“这可说不定,如今易容术之高超已出乎想象,那厮又曾几次三番把你来假扮,我怎知眼前的这个是不是她?”
梅剑与竹剑一听,也甚觉有理,先前还认兰剑乃无理取闹,然而细听之下,不无道理。梅剑也看了一眼菊剑问:“你我四人是何时跟随的童姥?”
菊剑听后,甚为恼怒,不曾想连大姊也怀疑她,当下一顿足说道:“你们……过分!甚么跟随,咱四人刚出生之时,爹娘不要弃之荒野,幸得童姥她老人家经过,把我四人抱回灵鹫宫养大成人。”说了这句,掩面就走。
竹剑暗惊:“糟糕,闯祸了,她是真的!”梅剑耳闻,也是大骇,回头横了兰剑一眼,恼道:“都怪你,自家姊妹也起疑。”兰剑撇撇嘴:“这能怪我吗?我只随口说说,你俩不也起疑?”梅剑顿足,辩此妹不过,也一拂袖而去。
公子追至厢房,那刘进刚把房门掩上,公子快一步,先将脚跨进去。那扇门刘进关不上,从缝隙中看了兄长一眼,特别烦恼,又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推门,转至屋内,站于一房柱之下,十分生气。公子入内,轻轻把门掩上,听得刘进沮丧道:“二哥,你别理我!”说时大手狠狠一拳击出,捶打在那根柱子之上。
那公子过去,走近他身旁,搭上他肩头安慰道:“进弟,别发那么大的脾气,没有人怪你。”刘进侧脸,苦涩道:“可是我……”公子打断:“你也是一番好意,并不想如此。至于兰丫头之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她向来如此,说话从不经大脑,有甚么就讲甚么。”
刘进叹道:“我并不是怪她,而是怪我自己。”公子狐疑:“哦,这话怎么说?”刘进道:“二哥,你兄弟我窝囊得紧,长这么大连顿饭也不会做。”公子笑道:“我当甚么事,天底下不会做饭的人多了去,你又何必在意?不就一顿饭吗,放心,真的没人怪你。”
那弟望了一眼兄长,眼中满是感激之意,幽幽叹了口气,又道:“二哥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甚么都会,甚得父皇喜爱,还有两个深爱着你的女子。而反过来观我,小弟只能躲在你身后,一事无成。”
公子不愉:“你怎能这般想呢?其实你也不差,甚至远胜于我,只是你不喜与人争强,做甚么事都留别人三分余地,所谓君子亦不过如此。然哥哥我并非君子,做起事来邪里邪气,从不按常规章法,因此在世人眼中,我只不过是一邪物怪咖。”
刘进听了傻眼,不解问:“二哥,甚么叫怪咖?”公子一愣,只觉失言,干笑道:“这怪咖么,指的是另类人士,说他的行事风格让世人难以忍受,甚至厌憎。”刘进点头:“哦,原来如此!”过会又迷茫:“不对,二哥行事向来以民为先,怎能用‘怪咖’二字形容呢?”
公子只道蒙混过关,岂知这兄弟硬抓住不放,无奈之下,只得说道:“我们坐下来谈吧!”刘进说好,当即他二人走向房中桌前,挪凳而坐,刘进随手取杯,给兄长倒了一杯热茶。
那公子想了想,乱说道:“例如眼下这事,自古以来,有哪个与朝廷作对者,能安然活下。在世人眼中,公然与朝廷作对便是造反,要诛连九族,似我这等不顾父母兄弟生死之人,算不上怪咖么?”
刘进猛地摇头,坚决道:“不算,你曾说过宋帝贪图享乐,信奸人,远贤臣,不理朝事,让宦官把持朝政,苦煞了老百姓。似此等昏君,难道不该除之而后快吗?”公子好笑:“我来问你,说他昏庸,说他无能的那个人是谁?”刘进老实道:“你啊!”
公子道:“这不就结了,既是我说,如今我又反了他,就算是对,天下人又怎会信服?只当我说的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为谋朝篡位、公然反派而找的借口。”刘进大怒:“怎么不信,那厮私建园林,供自己玩乐,却命人在苏州设立甚么‘应奉局’,专抢老百姓东西,害得好好的一座人间天堂,竟变成了那地狱,难道这些都不可以作佐证吗?若是不能,那些逃荒大理的难民,总可以作证了吧?”
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盯着那兄弟,他从不知道原来刘进也这般会说话,心下特别欢喜,却又不敢笑出来。瞧了一会,刘进觉得别扭,哼声道:“你瞧着我干么,我又不是大姑娘?”公子忍着笑,问他:“心情好些了么?”
刘进一怔,刚起的一丝激情又被兄长这么一句话,给灭了。公子笑道:“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般,生起气来没完没了。咱们说正事吧?”刘进奇问:“甚么正事?”公子道:“你忘啦,下午的时候我跟你们说过甚么?”刘进想了想,道:“你说要好好想一想,待睡醒后再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怎么,你想好啦?”
公子道:“不错,依目前的形势,迷魂药的事先放一放,须解决了西夏军的事再说。”刘进大惊:“甚么西夏军?那他们到啦?”公子摇头:“是父皇的大军先到。”刘进惊讶:“父皇,这么说,你下午出去是见父皇去了。”公子点头:“差不多吧!”
岂知他二人这时腹中同时响起一声“咕噜”抗议,公子好笑:“得,我去做饭罢,吃饱了再谈!”刘进一听,甚觉惭愧,一张脸红至耳根子,公子当不见,拽着他出门,不料又遇上了菊剑:“哦,丫头,你怎地不作声?”
菊剑低头道:“人家刚来,门尚未来得及敲,你二人便出来了。”公子莞尔:“这么说,倒是我二人的不是了。”菊剑急忙挥手:“不不,不是的……”刘进笑道:“菊剑姑娘,二哥他逗你呢?是了,你有事吗?”菊剑这才想起来意,吸了口气道:“面做好了,大姊让我来请二位爷台,移驾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