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在国外肯定过得不怎么好，连哭都不敢大声，要我说……哎，老板？哎……”
老秦还没说完，陆文宴就已经起身绕过他，出了病房门。
闻清的重症室离这不远，走了几分钟，陆文宴脚步一顿。
病房门开了一点，从这个门缝里，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小团子似的东西，站在凳子上，巴巴地趴在玻璃上，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陆文宴皱着眉，拳头不自觉地用力。
掌心的那只鸭子似乎被捏疼了，吱呀吱呀的叫唤了一声，就这小小的一声，把房里那个小团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小孩子脸颊比之前胖了一点，白白嫩嫩的脸上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格外亮，眼尾稍稍上挑，依稀能看出些倔脾气的模样来。
陆文宴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见这个小鬼。
没见这个小鬼之前，他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给季然生了个孩子，他就暴躁地想要把他们一家三口人道毁灭。
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看见这个小鬼，居然觉得有点……心酸？
虽然这是季然的儿子，他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这个小鬼，难道因为这小鬼也算得上他的侄子？
这该死的血缘关系。
陆文宴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想把那只小鸭子扔进垃圾桶，然后跟这个小孩说他爸爸是个垃圾，是个最最龌龊的杀人犯。
他就该踩碎这个小兔崽子！
“你醒啦？”
陆文宴回过神的时候，那小孩儿居然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头看他。
有点微弱的奶香气混着药的气味瞬间钻入了陆文宴的鼻腔，他有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把那个小鬼头拉开，“哦。”
谁知道小鬼头很是执着，还是拉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小小软软的手指几乎要缠上他的手，“你来看我妈妈吗？”
陆文宴张张嘴，想叫小鬼滚开。
“嗯，她怎么样了？”
“不大好，”小鬼瘪瘪嘴，又把眼泪憋了回去，“但是鹿哥哥说了，妈妈跟我之前是一样的，我在这个玻璃房子里躺了几个月就好啦，妈妈也是这样的，再躺一段时间就好啦，你不要担心。”
陆文宴心想，谁会担心她，这种嘴上说着爱你，一转脸就给别人生孩子的女人谁会担心？！
他摸了摸鼻子，又把那小鬼头拉开，“你进去了吗？”
小锋啪嗒又掉了一颗眼泪，刚好掉在他小小的外套上，蓝色的外套上立马氤出一颗圆圆的眼泪形状。
“咳，还哭。”陆文宴扳起脸，“还哭就不让你进去了。”
小锋愣愣地看他，“我可以进去吗？”
“嗯。”
小锋瞬间撒开陆文宴的衣服，小手胡乱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仰着头跟他说：“我不哭了，我不会再哭了，我可以进去了吗？一下就好！”
陆文宴头疼的厉害。
那小鬼就那么站在他面前，也不说多余的话，就这么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啧，”陆文宴抬头，“老秦，叫人准备个他能穿的防护服。”
跟在后面的老秦立马去准备。
没几分钟，东西都准备好了。
小锋紧张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乖乖穿好那件小小的防护服，然后仰着头去问护士：“姐姐，小鹿哥哥去买饭了，可不可以等他一起，我和他一起进去，他也很想妈妈的。”
护士几乎要被这小鬼萌化了，刚要点头，突然看见了陆文宴的脸色，她那声“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陆总，您看？”
“什么小鹿哥哥。”
陆文宴呵呵冷笑一声，一只手就把那小鬼头从地上拎了起来，就像在拎一只小奶狗似的。
他瞪了一眼那小鬼头，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陌生人不能进，我带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