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勉犹豫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朝着医院外头走了几步。
时醉的车隐在黑暗里。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时醉靠在车身上的影子,还有明明灭灭的烟气。
“时醉,闻清……”
“死了?”
冯勉一哽,“没有,只是现在情况不大好,这里医疗条件到底比不上海城,我想……”
“没死着什么急。”
“时醉,”冯勉叹了口气,“那这样,我先回去一趟,找几个朋友来会诊。”
时醉忽然掐灭了烟,抬头看他,“不用,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回去了,等那个女人醒,还有,在她醒之前,不要跟海城任何人联系,任何人。”
冯勉想说闻清醒不醒的了还是两说呢,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时醉一转身已经上车了。
汽车发动的很快,只是一瞬间,冯勉就连他的尾灯都看不见了。
……
时醉面无表情地踩着油门,一直到一栋破败的建筑面前,才猛踩刹车停下来。
巨大又尖锐的刹车声几乎要将空气划破,站在那栋建筑前面的黑衣保镖快速迎上来。
他甩上车门,长腿迈开,径直朝前走。
这栋建筑有些年头了,大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腐朽到化成了齑粉,只剩个砖头的轮廓。
在砖墙尽头,有一间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教室。
时醉进去的时候,余平正蹲在墙角发呆。
一看见时醉进来,他一咧嘴,眼泪直接流下来。
“你……你……”
他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他从被关到这里来之后就再没喝过水,一群黑衣大汉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把他和他的小弟仍在这个墙角里,一动也不能动。
余平脚已经没有知觉了,这么下去他估计腿都要废了。
“想起来了么。”时醉站在他面前,声音轻飘飘的,“这么久了,还没印象么。”
余平已经快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回忆一遍了,可是还是对这个叫时醉的毫无印象,“那个……啊……”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醉一拳砸在额头。
“这拳头,我说过会还给你。”时醉笑着舔舔嘴角,“我很小气,谁让我不痛快了,就是化成灰了,我也会还回去。”
“啊啊!哎……”
余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瘫软在墙角。
不过这句话太过耳熟……他抬头就看见男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你是……”
你是春天福利院那个小男孩?!
当初他在新县做大哥的时候,没少朝着福利院要保护费。有时候喝多了,他还会带着小弟们来这找点乐子……
砰
又是一个拳头砸在他脸上。
“想起来了?”
“不不……我……”
余平在地上抱着脑袋想要闪躲。
“对,就这么求饶,”时醉笑呵呵地又踢了一脚,“想起来了?福利院的小孩儿们,也是这么求饶的,好玩吗?”
“啊!”
小小的教室里已经满是血腥味。
时醉终于停下了动作,“豹子哥,你还有点用处,我现在心情好了一点,那你好好歇着,过两天我再来。”
余平艰难地睁开眼,就看见时醉甩着手,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那扇大门。
“老大!老大……”
余平身后的几个小弟一直没敢出声,现在才敢朝着他爬过来一点。
“老大你没事吧……”
他呸了一声,又朝地上吐了几口牙,“老子像没事的吗?”
“这可怎么办啊?”小弟眼看着就要哭起来,“我听他的意思,是过两天还要来,这眼瞅着是把咱们当出气筒了啊,老大你怎么惹他了?”
余平眼睛已经肿地快要看不清了,他又吐了口鲜血出来。
“等勇子醒了,”他恶狠狠地说道,“叫勇子老舅来,这个姓时的现在这么嚣张,陆氏的总经理总有办法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