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能认出自己伊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人很可能就是派人抢杀自己的人。
凶手现在还没抓到,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担心的吧。
只不过,真的一点都不心焦?
和辛志勇一样,卡特利不可能不怕莱克斯家族,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的,可惜,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伊芙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缓缓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一定能知道莱克斯家族的人是想要留着我的吧,可是,某些人却为了掩盖自己做过的一些事而想要抢杀我,不知道莱克斯家族的人知道后会怎么想?”
此言一出,卡特利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拳,片刻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是法医,破了这么多案一定招惹了不少仇家,被人寻仇也很正常。”
“是吗?”伊芙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转移话题又说,“辛志勇要求转成污点证人指证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干的,谋杀,贩卖器官的都是你,你怎么说?”
卡特利怔了怔,握紧拳头在桌子上重重一锤,“他这根本就是污蔑!我都说了,我的游艇是被他开走的,警方没去调查吗?”
“确实有目击证人看到他开走了你的游艇,可是没人看到他开到南沙山去了。也有这么一种可能,他开走后停在了某处,然后你再把欧阳安的尸体搬上去,然后由你开到海岛去埋尸。”
“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什么贩卖器官的事!”
“我们问过旅馆的人,你经常去旅馆那边视察,那边是独立经营的,根本就不需要你这么频繁地过去,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过就是过去泡泡温泉放松一下,这样也不可以吗?”
伊芙耸了耸肩,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她进来之前晏云影给她的,“这是旅馆里坐诊的五个外科医生的名单,一家温泉旅馆,需要五个外科医生坐诊?”
卡特利神情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强压住内心的惊恐,说道:“你也说了,旅馆是独立经营的,这种事情你去问辛志勇,我不清楚。”
“呵,就在今天早上,警方已经把那五个外科医生请了回来,他们可是异口同声地都说是你去找他们加入的,包括马歇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话,卡特利反而镇定了下来,“就算他们是我找回来的,那我也只是请了这些人,他们做过些什么我都不知情。”
警方和伊芙手里根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们在杀人贩卖器官,那几个医生不可能傻到就这么招供,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诈他!
伊芙轻挑一下眉毛,“既然你承认他们是你的人就行了。”
莫名的,卡特利心底涌起一股不安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下一秒,伊芙脸上的笑容扩大,“我会确切地将这个信息传达给莱克斯家族的人知道的。另外,既然你是莱克斯家族放在这里的监视者,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另一个身份,你觉得你的那个杀,手能藏多久?”
一滴冷汗自卡特利的额头滑落,他只觉浑身血液都像被冻结了一般,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
伊芙站了起来,“谢谢你的合作,要问的我已经问完,你可以走了。”
说着,她走到门口让守在外面的警员进来,然后笑道:“为了感谢你的合作,我会亲自送你出去的。”
对面,是贝莉他们的审讯室,卡特利分明看到了三人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他腿一软,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
送走了卡特利,伊芙接到了汤志波的电话。
“我想起来了,就在十月三号那天,小洋来找过我,他的外套和我的外套是一样的,走的时候可能因为多喝了两杯所以拿错了。我发现了有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没有接,后来你的人过来找过我我就忘了,昨晚睡觉前看到那件外套我才想起来这事。”
汤志波的这番话让伊芙脑子里猛地一闪,她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坐在车里沉思着。
十月四号汤志波就联系不上于鑫洋了,也就是说他应该是三号晚上到四号那段时间遇害的!
她拿出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查出了十月三号和十月四号于鑫洋的通话记录,其中有一通电话正是从辛志勇的办公室打过去的,通话时间是一分半钟。
蒋煦瀚凑过去看了一眼,“辛志勇打的?”
伊芙抬眸,眸中神色不定,“这只能证明是从他办公室打出去的。”
“那有什么问题?”
“十月三号辛志勇不在旅馆,他坐高铁去燕城了,晏云影查到了他的身份信息,一直到五号他才回去同舟的。”伊芙的手指不由抓紧了电脑边缘,一丝疑虑爬上心头。
那是谁给于鑫洋打的电话?
这个电话一定是在引诱他到某个地点见面,然后杀了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辛志勇说的可能是真的,杀人的不是他!
“所以,杀人的真是卡特利?”蒋煦瀚猜测道。
“很多证据都指向辛志勇,我们一开始也都认为人是他杀的。可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手术室、绳套、病人变成失踪者这些都是表面证据,卡特利才是幕后的主谋,他亲自杀人似乎也很正常。”
最关键的是,辛志勇根本就不参与手术,绳套却是在治疗室找到的。
“如果是卡特利的话,我们手上没有证据,就算是辛志勇出来指证,那也都是他的片面之词。反正他们两个都脱不开关系,我们就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先抓到一个再说。”
伊芙摇摇头,“身为法医,每一项指控都需要符合事实。凶手杀了人我不会放过他,可他要是没有,我就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他!”
蒋煦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抿了抿唇,垂头不语。
伊芙低叹一声,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怕我太累了,可是,你应该清楚,这是我们法医的原则,也是我们的底线。”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的。”蒋煦瀚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笑了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