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之后无论巫舟说什么,赵柏晏都闭口不言,一心批改奏折,最后效率极高,晚上宫门关了之前就出宫回去了。
巫舟晚上一个人抱着先前的旧折子翻的时候,忍不住感慨:果然是男主,这心思啊变得太快,无法捉摸。
接下来一连几日,系统都没有再预示。
于是,巫舟也就任赵柏晏来来去去,也不留热情的留午膳晚膳甚至留宿了,这愈发证实了赵柏晏的猜测,皇上这是要转移目标了。不过皇上注定要扑空了,钱兄与娄兄是一对,皇上是注定要失望了,更何况,他已经提醒过皇上了,他自己非要执意如此,那怨不得人。
可一连数日,赵柏晏的心情处于低迷之中,雷厉风行的将矛头对准了崔相的几个心腹,揪出错处,小的进行教训,重的直接降职惩罚,一时间让朝堂上的百官震慑住了,言行举止都谨小慎微,生怕触动了这位,私下也都猜测是不是因为先前的刺杀导致赵大人动了怒?
巫舟最近这段时间却是过得自得,只除了赵柏晏批改奏折不理他,每日像是公事公办,也不留下陪他用膳了,他只能揪着刘公公陪他了。
随后,他掐着时日,洗脱了先前那位大人的嫌疑,以找不到凶手为由,处决了那个刺客,这件刺杀赵大人的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就在巫舟觉得暂时没有他用武之地时,捉摸着要不要提前去睡的当晚子时,消失许久系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温馨提醒宿主,正午过后一直持续到子时,崔相将会在赵大人考察工部新建的城外一处木桥之际,人为制造一场坍塌,将矛头直指工部侍郎娄大人以及赵大人监督不力,届时赵大人会因为救人受伤。”
巫舟立刻精神了,第一次听到系统这么清楚详细的预示,脸色不对了,看来怕不是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若是明日赵大人不出现,就不会出事了吗?
系统并未再出声,不过想想看系统只说了会预示之后一天发生的事,明日的事,那就是另外一个预示了。
可除了赵柏晏,崔相的目标之一还有娄大人,这就……
于是,巫舟早朝的时候,直接将娄大人以及赵柏晏留了下来,说是要建一处观望台,要细谈,将两人都朝后召进了御书房,这一谈细节,就谈到了午膳时分。
巫舟顺势将两人都留了下来,两人倒是应了,可等午膳结束,巫舟依然将人扣了下来,当娄大人说到要去勘察一处木桥时,巫舟说已经派了另外一位大人去了,而这位大人是崔相的人。他就不信崔相能坑自己的人,只要将这两位留下,今日的难也算是过了。
娄大人却想去亲自监督,被巫舟直接拦了下来:“怎么?娄大人觉得朕这观望台还不如你的一处木桥?”神色也沉了下来,让娄大人一时间捉摸不透皇上的怒点。
他觉得皇上与赵柏晏熟,也就求助地看向赵柏晏,发现后者表情有些沉,尤其是望着新帝拦在他胸前的那条手臂,敛下的神色也有些微妙耐人寻味。
巫舟也顺着娄大人的目光看过去,对上赵柏晏此时刚好看过来的视线,总觉得后脊背凉了凉:看什么?朕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救你们两个人?
赵柏晏却已经垂下眼,拱手:“既然皇上要与娄大人详谈,那去勘察之事由微臣暂代即可。”说罢,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要走,谁知,这次直接被少年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也留下。朕稍后也有事要找你。”
赵柏晏垂着眼,眉心跳了跳,偏过头,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娄大人,再看看自己,最后睨了少年一眼,眼神怪怪的。
巫舟:“???”这什么眼神?
第80章 某人总以为朕在撩他
巫舟总觉得这一整日赵柏晏瞧着他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好在结果是好的,将这两人成功都留了下来,他与娄大人在一旁商量修建观望台的细节,他原本还想着找个理由带娄大人去内殿, 让赵柏晏好批改奏折,毕竟这种事不方便让外人知晓。
没想到, 当他提议出来的时候,赵柏晏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直接拒绝了。随后,直接当着娄大人的面翻开奏折开始批改起来,只留下一句:“娄大人是知道的。”
巫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都这么信任了,想想也是,这娄杨娄大人是赵柏晏的至交, 两人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怕是自小就认识了, 既然赵柏晏都不怕被人知道, 他一个“昏君”也没什么好怕的。
巫舟将娄大人扣了一下午,每次娄大人提出一些想法, 他都予以否定,可偏偏每次否定的点还都让娄杨说不出话来,这么一拖再拖, 天就黑了。巫舟咂摸着时辰差不多了, 果然没多时, 刘公公就前来禀告, 先前他派过去勘察木桥的那位崔相的大人已经回来了,木桥完美验收,没有丝毫问题。
巫舟让刘公公下去准备晚膳,大手一挥,将一下午讨论了不少的手稿都全部交给了娄杨:“先前朕已经说了那些要求,娄大人今晚上就别出去了,好好给朕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案,朕明日早朝之后要看,可有问题?”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严肃威严,倒是让娄杨震慑了一下,毕竟一整个下午皇上都是温声好言,这会儿陡然拿出皇上的威严,让他不适应了一下。
可娄杨到底不像钱大人那般容易掏心掏费,本就留了几分,也正色拱手,恭敬道:“臣遵旨。”
巫舟这就放心了,这方案怎么着也需要好几个时辰,如此一来,娄大人晚上也断不会闲着,崔相那边主要目的是为了一起弄娄杨与赵柏晏,他先前打探了娄杨没有别的工程,危机也就过了,用过晚膳之后,就让娄大人回去了。
赵柏晏要一起离开,被巫舟拦了下来:“赵大人你留下,朕还有话要与你商议。”顿了顿,怕对方又推脱拒绝,“很、重、要。”
娄杨离开前拍了拍赵柏晏的肩膀,拱手告辞了。
娄杨只是一个工部侍郎,只要不牵扯到工程,崔相就没有可陷害的点,可赵柏晏不同,他是内阁首辅,晚上若是哪处出了事,到府里加急让他去处理,对方不便推迟,万一崔相贼心不死怎么办?巫舟这样一想,觉得晚上还是将赵柏晏留在宫里,如此一来,若是有要紧的事,先需要通过他这一关。
赵柏晏走在少年身后,少年的步伐不疾不徐,哪里像是有“很重要”的要事商议?
他皱着眉,觉得这一整日观察下来,愈发不了解这个新帝了,在他觉得对方没那种心思的时候,对方又对他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可在他觉得对方心思已经昭然若揭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又正经了起来……这样繁复几次下来,让赵柏晏愈发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了。
巫舟带着赵柏晏回了御书房,寝殿的门一关,赵柏晏直接开门见山:“皇上,你留下微臣所谓的‘很重要’的要事到底是什么?”
巫舟转过身,特别真诚道:“批改奏折啊,那么多呢。”
赵柏晏神色更加怪异地瞧着巫舟,“就这?要事?”赵柏晏抿着唇,深吸了几口气,才正色道:“皇上,微臣每日有很多要事要处理,没有这个闲心陪皇上胡闹。”
“朕哪里胡闹了?批改奏折不是要事么?这才是每日重中之重的要事,这些可都是各地呈报上来的关于大季国各处的一些详情,万一错过了哪一桩哪一件,朕没及时看到,岂不是置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还是说,赵大人觉得百姓不重要?”巫舟绷着小脸,还真是张口就来,道理说的一道一道的,可有本事你自己批改奏折啊?
赵柏晏忍了忍,可到底没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瞧着比他低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微臣没说不重要。”
“这就是了,赵大人今晚上就辛苦辛苦。”说罢,就要推着赵柏晏继续去批改折子,只要撑到宫门关了,对方想离宫也走不了,这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赵柏晏却没动:“皇上确定今晚上的要事只是批改奏折?”
巫舟:“自然,朕还能骗赵大人不成?”
结果,就听到赵柏晏直接退后两步,拱手:“那既是如此,怕是微臣今晚上留不得了。这些折子微臣今日一下午全部批改完了,已经没有多余要批改的了。”
巫舟:“…………”不是,他何时改完的?他怎么不知道?平日不是最早也要宫禁之前?他本来以为只要拖一拖中途让赵柏晏吃个夜宵磨蹭一下也就搞定了,没想到对方效率怎么突然突飞猛进了?
赵柏晏瞧着少年突然愣住瞧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憋了一下午的火气突然就那么散了,无奈道:“皇上,你到底为何非要留下微臣不可?还有先前,你留下娄大人缘由是什么?”刚开始看到皇上对娄大人这般热情非要将人留下来,他刚开始还真误会了,可后来一心二用听了一下午,就觉得不太对劲。皇上虽然热情,可对于观望台的提议却都在点子上。
娄杨祖祖辈辈都是木匠,且都是那种老木匠,手艺高超,他提议出来的本就已经是精湛的方案,只需要稍加修改就能成品,效果也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年纪不大就有这个实力当上工部侍郎。他虽然与对方有交情,可若是对方没这个实力,他也绝不会推荐。
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可听到后面,娄杨大概觉得新帝只是精益求精,可他却听出了一些微妙之处。
新帝提议出来的点,的确能准确反驳到娄杨,可换而言之,其实两种方案瞧着区别不小,可本质上并未有何差错,不过是对方从娄杨提议出的基础上,故意反驳出来的点。
这就微妙了,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他一直都没能想清楚。
直到最后刘公公在外说了一句那个木桥完美验收,皇上几乎是立刻放弃了与娄杨的争辩,甚至最后直接晚膳之后并未再提别的意见,全权交给了娄杨处置。稍加联系前后皇上的态度,加上先前的试探,赵柏晏心底忍不住涌现一个大胆的猜测,皇上莫不是并非想要建观望台,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留下他与娄杨。
或者说,只是不想让他们去那处木桥,理由呢?
本来他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可瞧见少年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情绪就明白了,不过少年很快就收敛了,“赵大人说什么?朕何曾非要留下你了?朕留下娄大人自然是想建观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