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没有人理他, 一回头, 才发现只剩自己一个。
沈拂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还摆着热气腾腾的茶,巫牧之看着一言不发在那里品茶的乌鸦,沉声道:“原以为是个厚道的妖精,原来是一丘之貉。”
黑发褐眼的男子握住茶柄的手一顿,显然没有想通城门的火是怎么烧到自己身上。
沈拂淡淡道:“天干物燥,身为魔,有些火气也正常。”
巫牧之发现没有自己坐的地方,靠在墙边道:“这还只是第一波,过几天肯定还会有人来找麻烦。”
沈拂:“既然是客人,我便会好生‘招待’。”
巫牧之皱眉:“像这样明着抢不足为惧,就怕有人使些小手段。”
沈拂抬起头看他。
巫牧之忽然觉得多虑,要是比手段,谁会有面前这人心眼多?
他的目光渐渐偏移,停留在重新用白布裹好的灵位上,“这是……”
沈拂尚未开口,宋听风冷然道:“他前夫。”
前夫?
沈拂仰着脸想了想,总觉得这个词用得挺怪异。
巫牧之的求知欲被点燃,主动帮沈拂续茶。
沈拂:“故事很长,不想说。”
巫牧之退而求其次,不死心道:“那就说个开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空气仿佛静止一秒,沈拂的眼中染上一丝追忆:“和跟你差不多。”
巫牧之一愣。
沈拂:“我担心他为非作歹,便跟在他身边,”
在座者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同一副画面,高贵的仙君和杀人如麻的魔头日久生情。
他们想象中的情景倒是相当养眼。
宋听风眸光随着透亮的茶水晃动,喃喃道:“所以唯独恶人才有机会。”
沈拂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耐着性子谆谆教诲,“作为修士,更应与人为善。”
宋听风:“你会关注善人?”
沈拂神色略有些莫名,类似的对话似乎不久前才经历过。
一杯茶见底是在二十分钟后,宋听风喝茶的速度很缓慢,像只面容冷峻高贵的黑猫,没有人敢去打扰。
“竟然一点了。”
宋听风状似无意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沈拂:“……不如就在这将就住上一晚?”
宋听风唇畔噙着一丝笑意:“打扰了。”
长夜漫漫,深渊兽独自出去捕猎,宋听风坐在床边,生不出丝毫困倦之意。
深渊兽似乎没有遇上太可口的猎物,回来时兴致不高,宋听风捏了捏它的翅尖:“只是前夫罢了。”
活人才能够谈情说爱,没必要太过计较。
一夜未眠,天亮时沈拂的房门紧闭,他只当对方还在睡,动作轻缓地离开别墅。
事实上,沈拂比他起得还早,一个小时前便去了店铺。
此刻,沈拂正趴在桌子上,“要是和宋听风一起去学校,今天怕是来不成店里。”
巫牧之屈居在小黑屋里觉得无聊:“有缘千里来相会。”
话音刚落,风铃声响起,清脆动人。
立足于铁窗外的人沉声道:“今日来是有一事请教。”
沈拂和巫牧之面面相觑,后者甩锅:“都是因为招了只乌鸦住,害得我一不留神就乌鸦嘴了。”
沈拂没空计较,变化音色,声音放得很轻:“想算什么?”
“姻缘。”
沈拂沉默后道:“手伸进来。”
掌纹很浅,手指修长白皙,即便不看脸,这双手亦能吸引不少人。
上次幸运地敷衍过去,宋听风这么精明的人,很难再蒙混过关。倘若他身边有女伴还好说,沈拂只要照着对方的体貌特征来说,关键是此人孑然一身,就算胡诌也很难框定范围。
他轻轻吸了口气:“很多事知道太多就容易刻意为之,你确定要听?”
宋听风:“对。”
沈拂叹气:“你的身体异于常人。”
想了许久只能从肾亏方面着手,但又不能直接言明缺陷,换了种委婉的说法:“很可能命中无子。”
前一句话不明所以,听到后半句却是心神触动,宋听风的语气微微扬起:“当真?”
沈拂:“无需太过介怀,说不定还有转机。”
“如此就好。”宋听风字里行间竟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