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兴替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要不是白若风最后滋滋的那两下子抑制剂喷雾,说不准今天他连学校都去不了,高中剩下的日子也要将医院当家了。
但是这些事,荆兴替不想和白若风说,少年时期的爱恋,总是掺杂着隐忍的苦涩,像是为对方承担点什么才能展现出爱意有多深一样,连荆兴替这种大多数时刻都保持清醒的O也免不了俗。
再说了,他想为白若风陷入发情期的热潮,有什么不对的吗?
从那个抱着存钱罐冒雨跑去车站的夜晚开始,荆兴替就知道自己对白若风的感情是不同寻常的,现在感情得到了回应,他当然有小小地放纵一下的资格。
摩托车终于冲出了早点摊的包围,来到了宽敞的机动车道上。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落光了树叶,荆兴替还记得它们郁郁葱葱的模样,像极了他和白若风幼时走过的每一条街旁的树。
那个时候,小县城里的街道上好像都种着梧桐,荆兴替跟在范小田后头,屁颠屁颠地去老城区找外公外婆玩儿,白若风有的时候也会跟过去。两个小小的孩子肩并肩坐在院子的正中央,吃一碗爸爸蹬自行车买回来的凉皮儿。
通常荆兴替吃得少,白若风吃得多,然后荆戈不等他们吃完就开车过来了,拎着大包小包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蔬菜,和范小田一起在厨房里研究晚饭吃什么。
荆兴替永远怀念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也怀念那些和白若风共度的夏天。
现在想来那时的树叶也没比现在的绿,星空也没比现在的璀璨,凉皮也没比现在的酸爽。
但是一切都好像是不一样的。
寒风呼啸,过往的岁月也在荆兴替的眼前飞驰,他忽然记不太清白若风转学后的那段时光,好像还没从“失去”哥哥的悲伤中缓过神,小A就回来了。
荆兴替想到这儿,收紧了环在白若风腰间的手臂,鼻子微微发酸。
他收藏着很多小A可能完全不在意的东西,比如墙上的日历,比如书柜里写满稚嫩字迹的练习册,再比如白若风小时候的衣服。
那是回忆的碎片,也是荆兴替寄托思念的东西。
人总是贪心的,荆兴替也不例外。就算明知道白若风已经爱上了他,他也依旧希望从对方身上获取更多的温暖。
“哥哥,夏天的时候,我们再去吃凉皮吧,”荆兴替扶着头盔,大声对骑摩托的白若风喊,“就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那一家。”
“你还记得?”白若风欣喜地回忆,“我还记得有一次,你爸爸去得稍微迟了一点,凉皮就剩半碗,我俩抢着吃,最后一根一人叼了一边,我就疯狂地吸,结果你急了,站起来往我面前凑,然后我俩不小心亲了个嘴。”
荆兴替:“……”
第61章“此A有O”和“此O有A”
荆兴替红着脸“嗯”了一声,白若风说的事情他已经忘了,只模糊记得似乎是有一个燥热的午后,自己因为没吃够凉皮啪嗒啪嗒掉眼泪,害得范小田差点再蹬着自行车满城去找凉皮摊,后来还是荆戈及时拦住他,自己跑出去买了凉面才止住了小宝宝的眼泪。
小宝宝再任性也有懂事的时候,当荆兴替嘬着凉面看见alpha爸爸汗湿的后背时,虽然不明白心里突然产生难过是怎么回事,但是吃完立刻黏糊到爸爸怀里痛哭了一场。
哭的事情荆兴替倒是记得清楚,他和白若风在同一段时光里留下了不同的回忆,仿佛是两个结伴同行的旅人,关注点再怎么不同,也携手走到了旅途的终点。
不,他们还没到终点。
荆兴替仰起头,阳光渐渐刺眼起来,他们也快到学校的大门口了,街道上出现不少骑着自行车的同学,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校服,在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后,吹着口哨喊“风哥”。
“他们怎么知道是你?”
他们都戴着头盔,擦肩而过的瞬间没有人能看清脸。
白若风轻咳一声,心道昨天自己就被学弟学妹们围观过一回了,现在再骑摩托,大家当然猜得出来。
但是白若风不想提起omega爸爸做的尴尬的横幅,于是小A回答:“你说什么?”
“风太大,我听不清!”
荆兴替抿了抿唇,明知白若风在装傻,却没什么办法,只能泄愤般搂紧双臂,然后用头盔轻轻地撞小A的肩膀。
白若风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力度的撞击?他轻笑着在校门口来了个神龙摆尾,把站在门口执勤的学生干部吓得脸色刷白,都忘了提醒他们进学校要下车推行。
“片片,你先下车,我去停车。”白若风在地下停车库门前停下,帮荆兴替把脑袋上的头盔摘了下来,大大咧咧地揉着他的头发,临走前非要多嘴问一句,“哥哥的车技怎么样?”
“挺好的,不像是第一次骑。”
“……”的确不是第一次骑着摩托车上路的白若风心虚地摸着鼻子,一路小跑,推着摩托车消失在地下车库的入口。
荆兴替在心里无声地叹息,明知像白若风这个年纪的小A干出出格的事情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