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要让我躺着了啊!
在珍珠里头吃鱼很有意思是吗,啊,啊?!
燕卓的确觉得挺有意思。
他还觉得,他们能靠吃鱼这项运动发家致富。
鱼肉入口鲜嫩,入鼻芬芳,他先吃了香煎小黄鱼,然后又吃了红烧鱼,吃的口齿留香,恨不能之后顿顿都改吃鱼。清蒸剁椒烧烤炖汤,样样儿都来一遍,从肉到骨头啃得一干二净。
但瞧着这鱼连尾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儿,还是算了。
一顿饭吃到了凌晨。燕卓抱着软塌塌的小人鱼过去清洗,就在这浴缸里替他打着泡沫,打着打着,他忽然感受到小人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颤了颤,紧接着以一种近乎惊心动魄的语气喊了他的名字:“燕卓......”
燕卓的手停住了。
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像是隔着雾,又像是乘着云,飘飘渺渺的,如同神话中海妖塞壬诱惑行人的歌声。那样的声音放出来便是勾着人心弦的,声音的主人却像是浑然不知,仍旧带着哭音喊:“燕卓?”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蒸鱼又变成红烧鱼了。
燕卓自己成了被海妖迷惑的旅人。他毫不犹豫一头扎入这波涛之中,随着这洁白的浪花一层层拍打在岩壁上。他恨不能直接将自己撞得支离破碎,连同这被蛊惑的灵魂一起,奉献给这个能用声音让所有人臣服的神。
第二天,寇秋没能从床上起来。
燕卓打电话向辅导员告了假,只说寇秋是昨晚冻着了,有点发烧。他们两个都是好学生,成绩优异从不旷课,寇秋又是个认真负责的,辅导员丝毫没有生出怀疑,还嘱咐寇秋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
燕卓压低声音,说:“好。”
他扭过头,见床上的人仍旧裹在被褥中沉睡,便先去了厨房熬粥。待到他的粥用小火吊着了,燕卓才又回来,坐在了床边,捏着寇秋的一只手。
就在昨晚,这只手的指缝中生出了细细的、透明的蹼,薄的像是一层膜,湿漉漉的。这样的湿润原本不能让人联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可放在寇秋身上,竟然也无法让人厌恶。
相反,它们衬着寇秋这只苍白的手,愈发多了另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仿佛它们生来就是和谐的,却又生来就是不和谐的。他反复把玩着,爱不释手在手中捏着,直到感觉到手的主人猛地一哆嗦,才抬眼看去。
又是一阵热浪涌来了。
寇秋抱着他的脖子,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喉咙中的哭声断断续续,“燕卓,快点——”
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一周,一周之后,寇秋才从这种近乎痴迷的状况中清醒过来。他拖着自己愈发光鲜亮丽的鱼尾瘫在床上,半晌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系统本来还开心地哼着歌,瞧见他这近乎半死不活的模样儿,也不敢再哼了。只弱弱道:【阿爸......】
寇老干部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阿崽。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人鱼这种生物,是有发情期的啊。】
而且根本不是猫那种相对而言温和了许多的发情,而是滔滔大浪式的发情——在这七天里,哪怕只是被触碰一下都刺激的不行,就算是块满水的海绵,寇秋觉得这会儿自己也要干了。
实在是刺激的有点儿过。
好在之后查找了资料,寇秋初步确认,这种来势汹汹的发情期得三年才这么一回。他暂且安了心,燕卓脸上的神色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失望,“三年才一回?”
寇秋:“......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
别逼着我教育你,纯洁性懂吗!
在那之后,寇秋每天都要摸自己的肚子,稍微吃多了点便胆战心惊,把燕卓给叫过来,很严肃地将他的手放上去,“你摸摸,摸出什么了吗?”
燕卓很配合地将手伸进去,触碰到的皮肤细软且嫩,像是片光滑的奶衣。他捏了两下,给了结论,“囡囡皮肤真好。”
“不是这个。”
寇秋把他的手按在上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再摸摸,里头有动静吗?”
他的神情太认真了,不像是在开玩笑。燕卓也不笑了,把耳朵也贴在上头听了听,然后又抬起头来,望望寇秋。
寇老干部紧张道:“怎么样?”
燕卓说:“囡囡最近是不是消化不太好?”
蠕动的声音有点大。
他当即盘算,要多做点含纤维素的东西,还得多让囡囡吃点香蕉。
寇秋:“......”
“没事,”燕卓懂得他的担心,让他坐在了自己膝上,有一搭没一搭顺着他的头发,“就算囡囡真的生了小人鱼,那也挺好的。最好能为我生下一窝孩子,这样,之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也有人替我照顾囡囡了。”
寇秋嘴角抽搐了下,说:“一窝?”
燕卓像个傻爸爸一样掰着手指盘算,“一条像囡囡的,一条像我的。一条像囡囡的,一条像我的......”
他顿了顿,又将自己的说法推翻了,“算了,还是全都像囡囡吧。”
否则,燕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别的人来分散寇秋的注意力,长得像囡囡,起码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寇秋沉默片刻,觉得燕卓的心真是太大了。
他掰着燕卓的大脑袋,发自内心道:“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正常人知道他是人鱼,甚至还能产卵,难道不应该害怕吗?哪怕不害怕,难道不应该对他进行研究,把他上交给国家吗?
怎么燕卓的心里只有花式吃鱼一百零八式?
燕卓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不确定道:“那,囡囡是想喝乳鸽汤和孕妇奶粉?”
“......”
“孕妇奶粉也好,”燕卓亲亲他,“这样,囡囡身上又有小时候那股奶味儿了。”
清清淡淡的,燕卓一直挺喜欢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