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女肃了脸:“慎言!”
她转过来对着郝眉,温言说道:“小丫头,可别再这么傻得盯着人看,这样不礼貌。”
郝眉可能真的是个花花公子转世投胎而来,见了白龙女的美貌抬不动腿,哒哒哒地跑过去到白龙女的马边上,抓着她的一点衣角:“我不傻,我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
白龙女看着她,没有言语。
郝屠户这边刚刚忙完,就看见他家闺女又在外面招惹是非。连忙跑过去,一把将郝眉抱在怀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多有得罪,还望看在她还小的份上,多多包涵。我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对不起,对不起。”
白龙女转过脸来,腰挺得笔直地坐在马上:“无妨。”一抖缰绳,马儿驮着她平稳前进。
郝屠户等他们走了,气得点了点郝眉的脑门:“你这小坏蛋,一会儿没看着你,又差点闯了祸!”
郝眉噘着嘴,反过来怪她爹:“哼,要不是阿爹,我就跟漂亮姐姐做朋友啦!”
郝屠户对此嗤之以鼻。他抱着不安分的郝眉爬上马车,慢慢往他们未来的家行驶。
郝斯年跟郝眉好奇地趴在窗子上四处张望,漠北的建筑跟京城大不相同,他们感觉非常稀奇,非常津津有味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郝屠户扯都不能把他们从窗户上撕扯下来,只好随着他们开心了。
他们的新家是个两进的院子,格局跟他们原来那个差不多,但比他们原来那个大了快有一倍。
郝眉一下马车就跟郝斯年一起,前前后后地到处乱跑,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非要自己选房间。一会儿吵着要这一间,一会儿又觉得别的房间好。吵吵闹闹的,郝屠户看着满地乱跑的孩子,也不觉得烦,只觉得神清气爽,揽着郝夫人笑眯眯地看着。
他们没带多少行李,一会儿就下完了。家具等明天再去置办,今天先将就点。郝夫人简单地弄了点饭菜,郝斯年吃饭的时候还在跟郝眉抢,到底谁要哪个房间。郝屠户美滋滋的喝着小酒,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跟美丽的夫人。
郝眉在新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大清早她娘还没醒就自己起来了,得意洋洋的自己刷牙洗脸,坐在大门槛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一个人起来了,当然不会让郝斯年接着睡,一早就把他折腾醒了。两个人一起坐在门槛上,托着腮,津津有味地到处乱瞅。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郝眉一见到就站了起来,往街角跑去。
那是白龙女,骑着高头大马,披着一身银甲,一手握着枪一手抓着缰绳,跟着巡逻队一起在街上巡逻。她骑的不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名骑的卢马,腰上倒是挎着那把绝世宝剑玉龙剑。
郝眉脚下飞快,别看她个子小腿短,腿弹得飞快,一会儿就跑到白龙女马前。
白龙女见了她,与队长示意了一下,微微偏离了队伍,到旁边来同郝眉说话。
郝眉这样子其实比昨天还没有礼貌,白龙女正在巡逻呢,她跑了过来妨碍公务。不过白龙女本来就不是巡逻队的成员,只是义务巡逻,所以也不必那么上纲上线。
郝眉不等白龙女开口,献宝似的掏出来她从京城带过来的心头好——一只木头刻的小猪。她把小猪高高地举过头顶,给白龙女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猪,我想送给你!”
白龙女接过小木雕,仔细地看。那小猪被磨得十分光滑,一点刺都没有,显然主人非常喜爱,来回地摸,把它摸得光滑了。她抓在手心里,问郝眉:“你为什么要送给我?这太珍贵了。”
郝眉有些不好意思,脚踢了踢:“因为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
上辈子她一见到白龙女就害怕,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白龙女没有再摆死了男人的寡妇脸,显得格外和蔼可亲的缘故。郝眉一见她就喜欢,就想跟她待在一起,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
白龙女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当真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暖,郝眉心神一荡。
“那我收下了。”白龙女驾马离开,郝眉还在原地荡漾,连她走了都不知道。
郝斯年坐在门槛上,他早上没睡好,还有点打瞌睡,屁股跟长在门槛上一样,都抬不起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这里看,并不是太在意。
郝眉傻笑着自己回来了,他问了一句谁啊,郝眉没有回答,他也不管,撩开这个话题不谈。
郝眉很有意思,一上午都兴奋得不行,惹得郝夫人问了她几次发生了什么好事。她也不回答,一提就傻笑。郝屠户去军中报道了,郝夫人一大堆事,也没空管她的一点心事,一手抓着郝斯年一手抓着郝眉,一起去集市上置办用具。
郝夫人忙了一天,来不及做饭,给了他们几个大子,叫他们自己买着吃。
郝斯年欢呼雀跃,立马跟妹妹分好钱,拿着自己的一点钱去买了他眼馋的糖人。郝眉却从自己的小百宝箱里拿出来她娘给她绣的小荷包,珍而重之地把钱装进去。她还想送白龙女礼物,她要多攒点钱!
郝眉抓着荷包,痴痴地想。
晚上的时候,郝屠户回来了,喜滋滋地给两个孩子带了酒酿圆子,给郝夫人带了支金钗。他把他的帅印给郝夫人看,郝夫人先是笑,然后又是哭。郝屠户把他的妻子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苦日子都过去了。”
郝夫人抓着那个小小的印章,哭得妆都花了,她一看见那章就哭,但她还是时不时拿到眼前看一看,生怕它跑了似的。
郝斯年吃着酒酿圆子,很是不理解:“妈一看它就哭,不看不就结了?”
郝眉啪地打了他一巴掌叫他闭嘴。郝斯年很不服气,又打回来,这下好了,两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打成了一团。郝屠户管不上他们,随他们自己去。两个人打了半天,打得疼了,两个人嗷嗷叫着哭,大人们没管他们,过了一会儿又好了,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吃圆子。
郝屠户这下子大变身,改叫郝将军了。
后来的历史书上不好讲他当杀猪佬的过去,说他有宰割天下之志。当年的冤假错案,也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史书太厚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各个人都写,那完了,能比城墙厚。只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倒是戏文话本很喜欢讲这位非同一般的将军,讲他蒙受的不白之冤,讲他的不坠青云之志,讲他不世神功,讲他的传奇爱情,讲他的一双传奇儿女。一时间涌现了很多杀猪佬将军的故事,各个不同凡响。什么少时大雪之夜,单枪匹马,于乱军之中取将帅首级。什么被昏君贬谪,即便在集市里也不忘忧国忧民,好不容易等到新君起复,大举击溃不停骚扰边境的匈奴,将匈奴国收复,扩展疆土。又说他当杀猪佬时与花魁娘子的浪漫爱情故事。当然不得不提他做了男皇后的儿子,提了他儿子,就要讲他的女儿。讲他女儿怎么能不说白龙女?他女儿跟白龙女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他自己传奇非凡,一家人也都具有传奇色彩。文人墨客再添油加醋一说,他们一家更加传奇,
就连只在出生时见到白龙翱翔于天的白龙女都被传说成白龙转世,死后重新化为白龙升天而去。由此可见添加了多少艺术创作。
第7章 天下最好的人
年幼的郝眉,呃,姑且算是年幼,在自己的百宝箱里到处乱翻,指望能从中间找出来点什么可以送给白龙女的玩意儿。
显然没有。唯一一个稍微能拿出手的,就是她手里装铜子的荷包了。郝眉一时间有些犯愁。
晚上的时候,新出炉的郝将军告诉了郝眉一个超级好消息——安家打算给白龙女找个年龄相仿的丫头当伴读。
郝眉一听,奋力举手告诉郝将军自己想报名。郝将军懒得理她:“你几岁?”
郝眉气死了,剩下的饭都吃不下了,晚上抱着郝夫人哭,问她怎么不把自己生早一点。搞得郝夫人哭笑不得。
郝眉第二天大清早起来了,坐在门槛上等着白龙女巡逻过来。她今天没有礼物好送给白龙女,所以又盼着白龙女快点过来,又怕自己两手空空去见白龙女。
她一直往街那边看,脖子都快拧断了。
你问她怎么不干脆去那边等着?为什么?还不是那点不好意思呗?
郝眉十分地坐立难安,抖着脚,有些不耐烦地想白龙女怎么还没有来?
来了!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