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幼萱毕竟还是个小孩,很吃这一套,吴端哄着她,她就安安静静,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警车刚在市局停车场停下,王幼萱的父亲就冲了过来。
他拉开车门,几乎是一个猛子扎进了车里,一把搂住了王幼萱,边哭边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跟爸回家吧,以后什么事咱们都商量着来……你不想上学也行,爸爸养你……”
王幼萱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她并不抗拒父亲的拥抱,可以看出,她挺享受被人重视的感觉,大家人心惶惶,让她心情不错。
吴端不想过多责备,只希望这孩子以后别走上什么歪门邪道,过个十年二十年,等她真的成熟起来,回想起这段经历,知道父亲的苦心,知道自己错了,那这三天的煎熬就不算白挨。
吴端对王幼萱的父亲道:“我们还需要做一些简单的询问。”
“没问题,”王幼萱的父亲放开女儿,转而一把握住了吴端的手,“吴警官,谢谢你们了,太感谢了,你们就是我的大恩人……”
吴端将两人安置在一间小会议室里,他却被赶来的貂芳拽到了外头。
貂芳低声道:“我需要给小姑娘做个检查,看她有没有被……呃……那个,如果有,得尽早做一些疾病的防御阻断工作,还有心理疏导。”
“我能理解,”吴端道:“你去跟她沟通,没问题吧?”
“嗯,我自己去就行,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在,反倒不方便。”
吴端点头,“那我在外头等你……哦,还有,她嗑药了。”
貂芳一愣,“那后续还需要安排戒毒,家长得配合。”
“家长那边问题应该不大,经过这一件事,我看她爸胆都被吓破了,没主意了。”
“真可怜,”貂芳道:“我小时候要是敢这么作……呵呵呵……”
“你妈准得把你找回来,打断腿吧?”
“找回来?呵呵,并不会,我妈八成会让我直接死外头,敢回家才是打断腿。”
“呃……”吴端表示无法理解貂芳的家教,不过一转念他又想明白了,“你父母真聪明。”
“哦?”
“孩子作妖都是作给大人看的,想博关注罢了,一开始就让你明白错误的作妖姿势并不会引起关注,顶多让大人鄙视,自个儿自己心里有分寸了,就不容易冲动犯错。”
“呦,你这一套一套的,好像自己养过孩子似的。”
“可不是,爹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
“你滚!”
貂芳进了小会议室,吴端的心又揪了起来。
其实两人都害怕那个检查结果,害怕小姑娘真的受了什么伤害,越是担忧害怕,越是相互调侃,不说破,也算是两个共事七年的人形成的默契。
不多时,王幼萱的父亲也从小会议室里出来了。
男人眼睛通红,因为熬夜和殚精竭虑,脸色很差,是蜡黄青灰色的。
他点了根烟,又将烟盒向吴端一递,吴端摆摆手,“我正戒呢,你也少抽点,孩子能找回来就是好,别那么大压力。”
“嗯。”男人闷闷地应了一声,真没去点烟。
他靠墙,仰头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似坠不坠,声音里却已经带了哭腔。
“你说,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吴端没法回答他,只能陪着他沉默。
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吴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靠在墙上小憩了片刻。
貂芳从小会议室出来时,男人向她冲了一步,又很快收了脚。
他想问结果,又害怕。
貂芳道:“她没事。”
“没事?”男人不太敢确信。
貂芳以一个眼神表达“就是你想的意思”,这回,男人深深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