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彬现在就一植物人状态躺在病床上,真说不上好好的。
白橘衣转头看着詹沐道:“我一直觉得我哥的死不正常。”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坚定,水润的杏眸深不见底。
詹沐吃了一惊,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医生说我哥的死因是心源性猝死,护士查房发现时已经晚了,抢救不过来。”白橘衣垂着头,缓缓地道,“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哥哥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詹沐只觉得心头一跳,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白橘衣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话,必定是她觉察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白橘衣却满目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追查过,但没有任何线索。”她说这话时眉眼间显出了疲惫的神色。
前后两世,她一直想方设法地要查明白彬坠楼的真相,但仿佛就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一切蛛丝马迹都抹掉,不留一点痕迹,让她无踪可寻。
詹沐也陷入了沉思,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谁对白彬这样恨之入骨,连他变成植物人了都不放过?难道是他以前竞争公司的对手?”
白橘衣摇了摇头:“不是。”
“你怎么确定不是?”詹沐疑惑地问,一般来说不都首先怀疑敌对对手的吗?
白橘衣沉默了许久,久到詹沐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才突然道:“医生的判断没有错,我哥曾经清醒过,而且在清醒期间还见过什么人。”
“要是你哥真的清醒过来,医生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给你电话吗?”
“是的,医生答应过我,只要我哥有任何情况,他都会立刻通知我。但我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也就是说,我哥清醒的时候,医生并不知道。”
詹沐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既然连医生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白橘衣说。
詹沐:“……”
白橘衣看向詹沐,眼神幽幽地问:“你觉得我这猜测很不靠谱?”
詹沐噎了一下:“没、也不是,只是你会这么猜测,总得有原因。”
“对,是有原因。”白橘衣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声音竟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要是看过我哥的遗体,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了。”
一丝凉意猝不及防地爬上脊椎,詹沐咽了口唾液,心头的疑问顿时膨胀到无限大。
“白彬的遗体……?”
白橘衣把膝盖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将脸埋进臂弯里。
“我哥死不瞑目,他的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詹沐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自古以来都有那样的说法,冤屈而死的人,不能瞑目。
詹沐不是那么盲目迷信的人,她一下子就想出了很多种可能性,而且在医学上也给出了很多有关死不瞑目的解释。
不过要说没有疑点,也不尽然,要是白彬一直都处于植物人状态,又怎么会在咽气时突然睁眼呢。
所以白橘衣的猜测还真有几分道理。
“护士是会定时查房的,他们都没有发现白彬醒过,那是不是可以推测,他清醒的时间其实很短暂?而且在他清醒后不久就发生了心源性猝死。你说过你是凌晨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也就是说白彬很有可能是在半夜清醒的。”
白橘衣从臂弯中抬起头,眼神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詹沐会展开这样的推理。
“詹少跟我的想法一样。”她说,“我就是那样怀疑的。”
“但你说白彬是被人害死的?要是真有凶手,那必然是在半夜动的手了。”詹沐能够接受白彬曾经清醒的假设,但若是再假定有一个凶手,就有点牵强了。
总不能光凭白彬死不瞑目这一点就认定了是凶杀吧?
“你没有看到过我哥死时的样子,你不会懂的。”白橘衣叹了口气,“那是被自己亲近的人出卖的表情,我不会看错的。”
詹沐顿时瞪大了眼睛。
“亲近的人?”她差点就脱口而出,白彬最亲近的人不就是你吗?
但白橘衣显然不可能是那个人。
“难道是林蔷?”詹沐这时候才想起之前自己好像遗漏了点什么,原来就是遗漏了这个人,“白老师,你之前说白彬动手术要一笔不菲的费用,林蔷那么爱你哥,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白橘衣淡淡地道:“不会是她。在我哥情况恶化之前,她已经被她的父亲软禁起来了。”
“白家和林家一直是敌对的关系,只是林蔷的父母很早就将公司交给了林蔷打理,两人移民到山楂国生活,所以一直不知道林蔷跟我哥的事。奇怪的是林伯父突然从山楂国回来,重新接管了公司,还将林蔷软禁了起来。直到我哥下葬她都没能来参加他的葬礼。”
詹沐没想到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一瞬间,她无比同情林蔷。
痴痴地等待了爱人那么多年,等不到不说,连送他最后一程都办不到,从此阴阳两隔,生死分离,那样的悲痛,要如何才能承受?
换了是自己,只怕已经要疯了。
詹沐猛然想到了什么:“有人特意把林蔷和你哥的事告诉远在山楂国的林蔷的父亲!”
那个通风报信的人绝对有可疑。
只是那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如同白橘衣所说的,有人处心积虑想害白彬,而林蔷一直以来都把白彬看得很紧,让那人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方法把林蔷从白彬身边弄走?
但为什么要拖到那时候才做这件事?白彬在医院里睡了那么多年,那个人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对了,医院的走廊不是有监控吗,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调查监控录像?”詹沐问这话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能想到的事情,白橘衣怎么可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