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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道红印,靠近动脉窦的位置的红印尤其显眼。
  视线往下,落在腰腹上的一大块淤青,是昨天莱瑞的那一拳留下的痕迹,她半夜醒来时就觉得一阵疼,因为沈隽在,她才没撩起睡裙查看。
  昨晚那条睡裙被沈隽折腾得已经破败不堪,是不能被小乖看见的。
  她将那条睡裙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
  算了,她早该猜到衣服是沈隽给她换的。
  等她洗完澡出去,才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居然已经九点半了。
  她进去洗澡总共才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她忽然懊恼的皱了一下眉头,大概是下雨天,天色暗了些,她起床时连时间都没看,就认定时间还早。
  奇怪,今天小乖怎么没找她?
  佣人敲门进来,“太太,我进来了。”
  进来的佣人就是上次打翻蛋羹的那一位兰姐,唯安听见开门声就回过身去,兰姐一看见她,脸色一变,“呀,太太您快躺下!”
  兰姐迅速放下餐盘,小跑着过来搀扶着唯安躺回到床上,替她盖了薄被,然后才解释道:“您还是躺着比较好,是医生吩咐的,说您近段时间最好都卧床休息。”
  “卧床?”唯安疑惑的皱起眉头。
  “您昨天动了胎气。”兰姐说道,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憔悴的女人。
  唯安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小腹,也是了,昨天莱瑞的那一拳,真的伤的不轻,难怪到现在腰腹还隐隐作痛,原来是动了胎气。
  她紧抿着唇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太,您先吃早餐,这是医生给安排的养胎营养餐,您吃了才会对身体有好处。”兰姐折返回去将放在门边的餐盘端了过来。
  “小乖呢?”唯安接过她递过来的汤匙。
  兰姐将餐盘里的小碗摆好,直起身子,对她说:“沈一已经送她去幼儿园了。
  唯安哦了一声,没什么胃口的吃着小碗里的粥,汤匙在小碗里搅了几下。
  “他呢?”她沉吟了一下,问道。
  兰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太是问先生吧?他在书房。”
  唯安点头,没发声。
  兰姐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您昨天被先生抱回来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您当时的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整个人啊软绵绵的靠在先生的怀里,真的把我给吓坏了。”
  唯安拿着汤匙的手一顿,苦涩的笑道:“一定很可怕吧?”
  “诶,怎么能说可怕呢,我们啊都担心,还拉着沈一问你的情况,医生和护士被人从医院请过来,我们还纳闷怎么不直接将您送到医院去。
  沈一说,已经将你送去过医院了,医生检查过之后说只要卧床静养,先生就立马把你抱回来了,还把一个医疗团队带回来,照顾您,先生他说您讨厌留在医院。”
  唯安的呼吸紧了一下。
  一股酸麻的感觉漫过心脏,软糯的粥在嘴里化开,唯安细细的抿了一口,那香糯就在味蕾蔓延。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啊。
  她记得自己四岁那年,在沈隽的病房里玩的时候,沈隽问她最想去什么地方,她说除了医院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因为她啊,最讨厌医院了。
  唯安放下汤匙,听到窗外有动静,是一支淋着雨的小鸟飞到了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往里躲。
  “会不会太吵了?我去把窗户关上。”兰姐说着就要去关窗。
  唯安出声拦了一下,“不用,挺好的。”
  兰姐又折回来,她看唯安吃的不多,又劝她:“太太,您多吃一点吧,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就是因为你身体虚弱怀孕才辛苦,你都不知道,昨天先生看你那样,就差拿着枪逼医生赶紧给你止痛了。”
  当然兰姐是夸张的说。
  唯安听着却没有想笑的意思。
  她只是默默的又吃了点粥,还吃了两个鸡蛋。
  吃过东西后,唯安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一直到中午午饭时间,她也没见到沈隽。
  这次真的是气她了吧,想到半夜沈隽离开的背影,唯安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的感觉。
  将近傍晚,小乖放学回来,唯安已经听见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只是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她进来找自己,正好兰姐进来给她送水,她才叫兰姐替她将小乖叫进来。
  “妈咪,你的肚肚还痛不痛?”小乖进来,乖巧的趴在床边,眨巴着大眼睛。
  唯安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小乖吹吹就不痛了。”
  果然小乖趴在床边,嘟着嘴往她的肚子吹了几口气,唯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算了,你吹的都是口水,恶心死啦。”
  小乖嘻嘻的笑出声。
  “早上谁给你穿的衣服啊?”
  小乖扯了扯衣领,“是沈爸爸,不过沈爸爸看起来好笨哦,穿衣服都笨手笨脚的。”
  唯安愣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来沈隽给小孩子穿衣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她更想不到的是,沈隽居然会去给小乖穿衣服。
  小乖委屈的说:“我昨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妈咪在睡觉,所以我一大早就醒来了,想过来找妈咪的,可是沈爸爸却告诉小乖,妈咪肚子痛,还叫小乖不能打扰妈咪休息。”
  小乖被兰姐领着下楼吃饭了。
  唯安吃了饭之后,适当的下床走了一会儿,腰腹的疼痛减缓了很多。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白天睡多了,到了夜里反倒十分精神。
  晚饭后兰姐就将窗户关上了,唯安下床,打算开窗透透气。
  她推开窗,站在窗台前往外看,主卧的窗户斜侧面就是书房的窗户,当唯安推开窗往外看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书房的窗户边站着一个人。
  她一愣,转头看过去。
  那明晃晃的灯影之下,沈隽神色清冷的伫立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飘着白烟的烟,他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第307章 门开了又关上
  风卷着纱帘,沈隽单手抄兜,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隔着青白烟雾,他那双深琥珀色的眸子仿佛在闪动着摄人的光芒。
  四目相对之后,他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放任情绪流放,一瞬不瞬的盯着唯安看。
  他看了唯安几秒后,抬手吸了一口烟,就连微抬起下巴的时候,眼神还是黏在唯安的身上,半眯着眸子的样子十分妖孽。
  唯安的呼吸仿佛都跟随着他吸烟的动作而起伏。
  砰的一声,唯安迅速将窗户关上,力道之大,窗玻璃都震动了几下。
  沈隽抽烟的手一顿,看到那扇突然紧闭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沈一战战兢兢的站在办公桌的一侧,刚刚那一幕他可全都看在眼里了,太太还真是……
  脾气还挺大。
  沈隽回头就看到沈一一副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怎么?”
  沈一回过神来,对上沈隽探究的目光,他迅速低下头,闷声说:“没什么。”
  沈隽也不追问,好似明白的轻哼一声。
  “莱瑞的手怎么样?”沈隽拉过烟灰缸,将烟头掐灭在那堆烟蒂中,拿起一边的茶杯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刚刚已经包扎了,出血的不算太多,已经止住了。”沈一面无表情的说。
  沈一是从小跟着沈隽长大的,带在这边这么久的人,就算一个眨眼一个抿嘴的小动作,他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就更别沈一这样心思相对单纯的人,“怎么,觉得我罚的太重了是吗?”
  沈隽拉开黑色的办公椅,坐下,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修长匀称的手指在黑色的办公桌的衬托下,如一根根上好的美玉。
  他说着话,手指没有节奏的在桌面上轻敲着,沈一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险些失了神。
  “沈一不敢。”
  沈隽笑了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沈一。‘沈一被他说的脸都红了,“您快别这么说了,昨天晚上我是觉得您对莱瑞的惩罚太重了,但现在看来,也不算什么事,莱瑞也心服口服,没有怨言,是我昨晚心急了。”
  沈隽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红了的耳根,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后,意味不明的笑着说:“你和莱瑞……”
  “没,没,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沈一结巴的道。
  ……
  关上窗户后,唯安的呼吸不太顺畅,她抬手捂住左胸口,隔着肌肤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跳动刹那胸骨都在颤抖。
  “我到底是怎么了?”唯安喃喃的质问自己。
  她到底在躲什么?
  躺回到床上,唯安的心跳还是很快,辗转难眠。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有力,听声音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个体格健硕之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唯安转了个身,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一直到她隐约听见楼下大厅的钟摆发出来的午夜的钟声,才依稀听见书房那边有人出来。
  脚步声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越来越清晰。
  唯安被关在这里的半个月里,像小时候那样无聊的数着房间到书房需要的步数。
  而此刻,她心里居然默数着那道脚步声,二十一步,比她走的时候少了整整八步。
  脚步声停了下来。
  唯安的心跳也蓦然停滞了一瞬。
  然后她就听见门锁被人从外面扭开的声音。
  唯安的手指拢了起来,抓着被子。
  可是她又听见门锁回锁的声音,咔哒一声,门又关上了,然后那道脚步声比之前的还要轻,最后消失不见。
  唯安捂住胸口,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唯安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兰姐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