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不急,马上见分晓了。”他对方侵竹道:“方公子,你还要再会一会真凶么?”
方侵竹出了洋相,心中责怪自己太过轻敌,便不敢托大:“无情公子,请。”
无情道:“我没有仙人托梦,也没有鹦鹉、宝石,想来大家会觉得无聊。”
方侵竹滴汗:“六扇门办案,还要讲无不无聊?”
无情一笑,整了整放在腿上的衣摆:“既然如此……”他拍了拍手掌。
慕容复背负双手,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他已经被方侵竹一个接一个的手段弄得自顾不暇,竟因此而损失了一名杀手,真是可惜。更可惜的是,自己在“那位大人”面前,肯定要大失风头。
一个褐衣青年拖着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放着一只大碗,碗上盖着盖子。
无情道:“慕容复,盗帅告诉我,他和快嘴李本是好朋友,曾经送给快嘴李一件礼物。那礼物无色无味,普通人并不能闻出来,但是经过特殊培育的马蜂却可以。”
慕容复听到这话,果然脸色一寒。
无情道:“他赶到时,快嘴李已经死了。那件礼物原本装在一个瓷瓶里,可是瓷瓶已经碎在地上。想来快嘴李在被害之际,奋力摔出这个瓷瓶,也让凶手留下线索。”
无情指着那个托盘:“现在马蜂窝就在这里。慕容公子,你敢不敢揭开?”
慕容复盯着那托盘,脸色铁寒。见他久不说话,无情便点了点头。
那褐衣青年伸手一揭,果然见盖子下一个马蜂窝。马蜂一层叠着一层,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慢慢动了起来,紧接着便成了一团黑云,向慕容复袭去!
“快跑!”大厅里的人,生怕被马蜂蛰到,纷纷跑了出来。可是那马蜂却一点也追着别人,只把慕容复团团围住。
慕容复起初还能用内力驱赶,可惜马蜂实在是太多,任他怎么赶也赶不完,最后整个人竟都被马蜂裹了起来。
大家一齐跑出了屋外,看着被马蜂裹成一团的慕容复,心中都是一阵恶寒。
方侵竹检查了一下系统,慕容复的生命值已经消耗了很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情喃喃地道:“他让快嘴李万针刺体,现在自己也常常这滋味,岂不正合适?”
花满楼道:“香帅为友报仇,快嘴李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无情的眼中忽然流光暗转,生出无限风流意味来。他道:“果然瞒不过花公子。”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变了。手一撕,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风流俊赏的脸来。
正是盗帅楚留香。
花满楼道:“我和别人不同,对味道自然敏感些。”
无情笑道:“我也和别人不同,我们两个倒是相得益彰。”
方侵竹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流言,说楚留香之所以喜欢摸鼻子,是因为有鼻窦炎的缘故。
果然,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他们正在聊天,慕容复却如一个人形马蜂窝,从问水山庄挣扎着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慧音心下不忍,对楚留香道:“盗帅,你还是收了手段吧,我想慕容公子已经无力反抗了。”
楚留香靠在躺椅上,用折扇敲着手:“他对付我朋友时,却没想过要收手。”
慧音知道无力再劝,摇了摇头离开了。
慕容复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楚留香对那褐衣青年使了个颜色。褐衣青年又揭开盖子,那些马蜂全都离开慕容复,飞回碗内。
倒在地上的慕容复,已经面目全非。
“阿褐,把他送到官府,并把这人的罪状一条条呈送上去。”
那褐衣青年躬身答是,夹着慕容复,脚尖一点上了屋檐,不一会就不见了。
楚留香起身,对众人拱了拱手:“在下的事已然办完了,改日再会。”
陆小凤见此,忽地巴住楚留香的肩头:“楚兄,此地陶然楼的酒,你不想尝尝么?”
楚留香原本意态萧索的脸上忽然焕发了生机。
“陆兄,请。”
“楚兄,请。”
两个人肩并着肩,大笑着朝酒楼走去。
众人见大戏已然落幕,互相拱手告别。原本热闹不已的武林大会,一时间风流云散,没有多少人了。
李寻欢面色凝重,对方侵竹道:“徒儿,今日可知错了?”
方侵竹低头:“弟子不应该太过托大。”
李寻欢点了点头:“人在江湖,万事要小心谨慎。为师正是放不下这点,才跟着你走了这一遭。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教训,我也该回去了。”
“师父要回小李园?”方侵竹心中十分不忍。
李寻欢咳嗽数声,点了点头,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以后万事小心,遇到什么危险,就去找你师兄,他为人活络,轻易不会上当受骗,你要多学一学。”
方侵竹点了点头。他已然觉得李寻欢就是亲人,现在乍然分别,心中难受得很。
李寻欢又朝花满楼看了一眼。
花满楼道:“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方的。”
李寻欢点了点头,便一边咳着,一步一步,走向长街尽头。
方侵竹一直望着师父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