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状若疯癫,拼命挣扎,拔刀挥砍,却被太子压住手腕,按在地上:“薛遥!认不出孤了?!”
薛遥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胸口激烈的起伏。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让他模糊的双眼看清了太子的轮廓。
太子发现,薛遥脸上狠戾疯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悲伤至极,薛遥就这么咧着嘴盯着他看,喉咙里发出嘶哑地哽咽。
“好了,没事了。”太子松开他手腕,扶他起来:“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太子殿下……您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太子拉着马带薛遥先下了官道,让薛遥喝点水,再讲明情况。
得知父皇性命垂危,五弟成了人质,七弟生死未卜,太子僵成了泥雕。
薛遥知道他需要点时间接受这么大的变故,但时间紧迫,还是小声提醒道:“殿下,您不能就这么回去,现在三军都在三皇子的掌控中,您最好能调来其他兵马。”
太子没说话,闭着眼缓了好半天,嗓音低哑地说了句:“孤万死难辞其咎。”
“殿下,皇上中计是个意外,您是否留守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如今的问题是三皇子的野心,您若是死了,五皇子与七皇子才是真的没救了!”薛遥说完就一阵咳嗽,赶紧喝一口水压下咳嗽,继续道:“咱们得回去调兵,您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赶去前线!”
太子睁开眼,低声开口:“你不用赶路了,下了官道去找家酒馆好好歇息,前线孤去顶着。”
“殿下!您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三路兵马!”薛遥满脸惊恐。
太子抬手让他不要着急,“父皇临时改立储君,但并未废孤。二弟已经加急通知湖广总督带兵来援,前线禁军受孤号令,老三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舅舅佟宁昭,孤外有七大总督驰援,内有禁军里应外合,西北总督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继续助纣为虐。”
*
七皇子跟五个商人签下了契约。
商人们送他回京,要求他家里人给两千五百两银子当辛苦费。
两千五百两银子在七皇子看来不是很多,父皇赏赐给母妃的头面一套都不止这个价。
商人们给殿下“雪中送炭”,值得两千五百两银子的打赏。
这五人里最好说话的是山羊胡子,一路上都在问七皇子:“小公子还饿不饿?我这里还有腌肉,只收你二两银子一斤怎么样,比草鱼管饱!”
七皇子有点心动了。
那个刚刚要打七皇子的男人脾气最爆,大家都叫他刘三虎。
他看不惯头领和山羊胡子喊那男孩“小公子”,觉得没必要对这落难少爷这么客气。
看这小少爷细皮嫩肉的,家里人肯定当个宝,自然会花钱赎人,何必对他低声下气的?
有钱人平时对他们不都颐指气使吗?
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界,凭什么还得跟这些有钱人低三下四的?
刘三虎没好气地问七皇子:“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七皇子已经习惯了他无礼的态度,并觉得老百姓之间的相处模式,可能就是这么不拘小节。
父皇说身在皇家,也要懂得与民同乐,所以七皇子憋着小脾气,勉强和蔼地回答:“老七。”
“谁他妈问你排行了!”刘三虎哈哈一乐:“问你叫什么名字懂吗?”
七皇子转头,沉沉看向他。
刘三虎被那孩子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冷,莫名就收住了嘲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过神,又担心其他兄弟发现他被个孩子震住了,顿时火冒三丈,更加无礼地呵斥:“看什么看!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陆潜。”七皇子低声回答。
“陆钱?好名字啊!人如其名!”山羊胡乐呵呵地搂住男孩肩膀:“你家一定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吧?你爹不会是当官的吧?”
“不是。”
“那还好。”山羊胡子笑道:“要是当官的,咱哥几个都不敢管你爹要钱了,哈哈!”
这群商人是走水道山路,虽然比官道绕些路,但这么走反而不会被三皇子的追兵抓到。
七皇子计算了一下走出西兰大漠的时间,决定每三天从山羊胡子那里买一次腌肉和水,只要走出大漠,打猎和野果都能喂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