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太监们险些惊叫出声。
好在六皇子反应快,在那推车撞上自己前,一个旋身躲开了。
“少爷!没伤着吧少爷!”太监赶忙冲上前护主,转头对那老汉骂道:“你这蠢货瞎了眼!赶着投胎不成!冲撞了咱家小主子,你全家的小命都赔不起!”
推车的老汉放下推车,小跑上来,狠狠扇自己巴掌:“小老儿该死!该死!”
“诶!老人家快快住手。”六皇子慌忙止住老汉的手掌,安慰道:“不妨事,没撞着人就好,瞧您是外地口音,这是老远来金陵做买卖?”
老头点头哈腰地回话:“公子说笑了,咱种地的哪谈得上买卖只是今年年成好,家里有余粮,就挑了最好的米,来金陵贱价卖给粮铺大老板,换几斤肉回去腌上!”
六皇子好奇的看向他那推车,见里面横七竖八放着几十只麻袋,便问道:“这些都是大米?卖给粮铺能得多少钱?”
老头回道:“得不了几个钱,这大米,粮铺里要卖到六百多文一石,我卖给粮铺只要五百文!”
六皇子疑惑道:“这么公道的价格,您为什么不在街上摆摊卖给城里老百姓?”
老头说:“我这一路走一路卖,已经卖了不少。剩余这么些,要卖光了至少得七八天,城里吃的贵,又没个落脚的地方,只能贱价都卖给粮铺老爷。”
六皇子眼睛亮了,走到推车旁看着麻袋:“把袋子打开我瞧瞧,若是好米,我就都收了,也免得你推车赶路。”
老头一愣,立即千恩万谢地把麻袋解开,给六皇子看大米色泽:“咱家的大米是挑不出毛病的!老板收去充上等米卖也是有的,您瞧瞧这色泽!”
六皇子捧起一把,仔细一看,确实晶莹剔透,想来这价格是粮铺的进价,必然是最低粮价,便欣喜地命令太监:“跟他结算一下,这车米粮,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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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遥已经跟采购太监冷下脸,站在粮铺角落,低声开口:“殿下既然派遣我和公公一起探路,咱俩就都不能单方面做主,您如果执意不要这五万石粮食,咱们就回去找太子殿下定夺。”
刘公公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有近二十年的采购经验,哪里会错估粮价?
心里觉得薛遥这小子眼皮子太浅,看见点便宜,就急成这样,真不知怎么能讨得汐妃和七皇子的宠!
这趟收粮是皇家私事,否则早直接从粮库调粮了。
一百万两都取自内帑,这可是皇帝自己的金库,跟国库不挂钩,若是买亏了,也没处报销。
所以,皇帝派了内监有经验的采购太监,扶持太子爷,就是怕太子爷买贵了,偏这薛遥在这儿添乱。
五万石粮食,五百七十文的价格收购,按照刘公公的预算,这得亏两三万白银,谁担待得起?
刘公公是皇帝的人,薛遥算是太子的人。
说起来都是为太子办事,实际薛遥的话语权比他要差不少。
所以,刘公公此刻也没了耐性,冷冷笑道:“小公子若是执意要买,就自掏腰包罢!这价格实在太高,我得先去别家粮行探探价,大生意自然尽量跟一家做,拿到的实惠才更多,没有这里收一点那里收一点的道理!”
薛遥也不想跟他废话,只要他没有一意孤行替太子爷做主拒绝就好。
两人这就分头了。
薛遥回头,又跟那掌柜聊了会儿,对刘公公唐突傲慢地态度表示歉意,并保证自己会说服老爷收购下这批粮食。
掌柜的心里有些吃惊,免不得开口道:“小人报价五百七十文,中等粮外加两成上等粮,这几乎是成本价格,说句高攀的话,是打算跟诸位爷台交个朋友,往后常有来往。”
“我明白。”薛遥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价格确实没几个赚头,何况人家能高价散卖。
掌柜的凑近了问:“方才那位爷台似乎真的嫌价高了,敢问您家老爷究竟要收多少粮食?”
薛遥看着掌柜,严肃地开口:“您诚心交我这朋友,我也不跟您说虚的,咱家老爷要收的粮食,估摸着够贵行两年的储备。而且不是一回生意,往后每年秋天都要来收,若是老爷看中您家的诚意,往后也许会把您家粮行定为专供,长期合作。”
掌柜的眼睛瞬间睁圆了!
薛遥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掌柜的好久才回过神,低头想了会儿,紧张地看向薛遥:“谢谢兄弟透露这样的商机,还想请兄弟帮个忙,这事儿先别去其他粮行透风,我后晌就去找东家仔细商议一下!这五万石粮食,价格还可以再议,咱们可以一文不赚让给你们!只希望您家老爷明年收粮,务必从咱们粮行调三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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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江南庭院租住下来。
薛遥回去禀报时,发现刘公公先一步跟太子说了情况。
与薛遥分头后,刘公公先后去了两家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