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入座的音乐已经停止,主持人念起了开场白。
后台,韩惘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脸色惨白。
她自己打理好了衣服和妆容,但是头发实在无能为力。
老师的音乐会,她必须慎重对待,不能像自己几年前拍视频那样随便应付。所以负责妆容发饰的化妆师在她身上花了很长时间。
弄发型时,韩惘一直忍耐着没有动。脸上有妆,唇上有口红,没有谁看到她原本的脸色有多么苍白。
可她这时实在是疼得无法站起身子,就举手示意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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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簌簌刚参加了公司的舞会,一年一度搞的大活动,不能不去。
因此打扮还算隆重。一席银白鱼尾长裙,鱼尾及脚踝,边缘有亮片,点点细碎银光。妆容比平日要稍微浓一些。
或许是重生而来自带的气质buff(增益状态),师簌簌感觉有几个男同事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那几人也都来邀请她跳舞了。
跳一跳舞没问题,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师簌簌大学时发现的,自己只喜欢同性。
舞会结束后师簌簌拒绝了私底下唱K聚会的邀约,一看时间,八点。
音乐会七点开始,现在还没有结束。
师簌簌开了车,赶向音乐会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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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惘坐在椅子上,举手问道:“有人能帮我带杯热水吗?”
有工作人员见她一身演出服装,裙尾还老长,确实不方便随意走动,于是去外面大厅帮她接了水。
韩惘道:“谢谢。”伸手接过水杯。
坏就坏在手一抖,没拿稳,玻璃杯顿时被打翻,泼了对方小半身。
韩惘果断道歉。
那工作人员却抱怨个不停,韩惘即使有歉意也忍耐不下,说了句:“别说了,你去换身衣服吧。”
也许是韩惘平时直播和键盘侠们互怼惯了,开口的语气不那么和善。
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就变了,看了她几眼之后不满地离开。
韩惘没喝成水,准备自力更生,想办法挽救一下现在的状况,看看能不能撑到演出结束。
她尝试了几种精神安慰法,都没能成功。
韩惘因为疼痛,冷着一张脸,僵在椅子上。
远处似乎隐隐传来议论声:“那个穿银色裙子的,好凶啊。我给她拿水,她不小心泼到我,语气还很不好……”
“哎呀,人家乐器玩得好的,大大小小都有些脾气啦……”
“说不定是上台前紧张……”
“没关系没关系,她以后又不来了。”
韩惘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额前的空气刘海掩盖了自己有些凌厉的眉形,长长的假发戴在头上,一半被固定在脑后,一半柔顺披在身后。原先的短发被收在发网下,不露出痕迹。
她好几年来第一次化女妆,因为演出的缘故格外艳丽。
如果让她在直播网站上的粉丝来认,可能都认不出现在的韩惘。
但在现在疼到浑身冷汗的韩惘来说,脸上的妆怎么看怎么扭曲。
这还是她吗?
这时,化妆师过来了,她对韩惘说:“你可以去那边的小沙发坐吗?这边的椅子要用啦。”
韩惘皱眉道:“稍等,我一会儿就过去。”
化妆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怎么啦?你是不舒服吗?”
韩惘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闪烁:“没事。帮我拿杯热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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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主持人致辞并感谢了酒店方后,师生音乐演出正式开始。
这家酒店的舞台确实不错,灯光到位,音响清晰。
而台下的宾客约莫有二十来桌,穿着略微正式。老师的亲友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饭桌上有点心和小菜供宾客填肚子,因为当一个半小时的音乐会结束后才正式上餐。
宾客们并不吵闹,拍照的人也不多,偶有交谈也是压低声音耳旁私语。
老师先上台独奏一曲琵琶,赢得满堂喝彩。
后面逐渐有老师的学生独奏,多重奏,或是一些与别的乐器合奏,如古筝、中阮、笛子等。
总之,舞台上弦响不断,台下掌声渐起又渐息,一切热闹而有序地进行着。
可这时,有人到大厅来找到老师,焦急地说:“老师,后面的节目出了点意外。倒数第三个节目《十面埋伏》的演奏者,她说没法出场了。”
老师惊讶道:“她怎么了?”这首曲子对韩惘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呀?
那人说:“她说她临时身体不舒服。唉,又不早点说,昨天确认过,今天下午也确认过,刚刚化妆还给她弄了好久的头发,现在突然就说不弹了。”
老师皱眉:“快点去和主持沟通,还有后面的节目……我去后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