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原天赐就走了过去。校服看上去都像是情侣套装, 男孩子版本的校服跟女孩子的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上衣的水手领变成了蓝色的立领, 然后蓝色百褶裙变成了蓝色的长裤。
学校当然是不会让高中男生穿短裤的。
有人说过,人要是长得好看,那么哪怕穿一块破布都是好看的,同样的理论用在原天赐的身上也非常适用,况且他原本就是一个长得很阳光的男孩子。“等会的比赛我不参加, ”说着他指了指那栋神秘的行政楼的第一层,“今天的广播室正好轮到我值班,我等会帮你们放音乐。”
视线扫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乔婉安静乖巧地坐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面,她坐姿端正,裙摆被压着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怎么颜色的。
论坐姿端正的重要性。
乔婉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张漂亮的油画,那一块地方的光影原本是不太好的,要是换一个人上去恐怕会觉得这里比较暗甚至看不清楚面目,但是乔婉不会,她好像天生就会发光的一样,自带着补光灯,不管在什么地方拍照都会有一种光线刚刚好的感觉。
原天赐心有点痒痒的,正想掏出自己的单反拍一张的时候,乔婉面无表情地将脸转过来了,一双颜色浅淡到显得有些冷漠的眸子不偏不倚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的情绪让原天赐立即将自己的小心思收了回去。
人家不高兴了。
但是原天赐头很铁啊,还是向乔婉招了招手,乔婉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去了。
妈的智障。
“你在.....看什么呢?”
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乔婉甚至不知道乔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外宿的人普遍都来的比较慢,毕竟他们的路途更加遥远,大家都是非常了解的,只要不迟到,班主任就能够接受。
乔婉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和乔妺约定好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相见,然后相见的时候,总觉得万分的惊喜——她很喜欢,也很自信乔妺一定能够找到她,她就是这么自信,好像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乔妺一定会找到她,不管是什么时间,她只要等待着,就好了。
相信乔妺一定会来,即便她早就知道乔妺只是一个凡人,即便她早就知道乔妺没有什么外挂可以开。
等待着有一天乔妺像是今天这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来了。
“看原天赐。”乔婉说。
她感到乔妺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温声问她:“原天赐有什么好看的呢?”
“是他先看我的。”乔婉双手环抱,一脸不高兴,“难道只有他能够看我,我不能看着他吗?”
“当然可以。”乔妺点点头。“只要你高兴,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时候原天赐已经走进行政楼了,因为那一口性感的低音炮,原天赐成功被学校的广播站录取,成为一名学校这边的播音员,日常排班是轮换的,谁也不知道原天赐是哪一天的播音员。
但是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习惯了放学之后听一下广播再回家。
校草的低音炮,真的是非常性感了。
所以现在原天赐一开始调试麦克风,行政楼前面准备举行广播体操大赛的区域一片骚动——卧槽这个声音,是校草啊。
乔婉垂眸看着这群几乎是傻子一般的人,沉默不语。你知道他私底下是怎样的吗,就这样喜欢和崇拜?
盲目崇拜要不得好吧?
也不是说原天赐不好,只是......是什么时候开始,高中的生活不知不觉和传说中的偶像剧请一样了,动不动就是喜欢什么的......都是点儿大的小孩子,谁知道自己现在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你也喜欢原天赐吗?”
“......也?”乔妺跟她一样坐在石头上面,只是她的神情明显淡然。“是哪一种喜欢?像是喜欢秋连南那种,还是喜欢你这种?”
乔婉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认真问道:“有区别吗?”
“轻重的区别。”乔妺面无表情地说。她今天的头发明显不是自己梳的,看上去有点凌乱,更像是乔瑞代劳的结果。乔瑞甚至编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辫子,垂落在她的耳后。
这一条小辫子虽然丑,但是在乔妺的身上就显得异常可爱,乔婉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另外一边也有吗?”
乔妺乖乖地任由她将自己的脸偏了偏,乔婉看见她另外一边也是有一条小小的辫子的:“编那么小,不是靠近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吧?”
“那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丑萌丑萌的。”
乔妺微微笑起来,嘴角的那一点点弧度,也和没有差不了多少。“那就可以了。它的意义仅限于此。”
让应该看到的人看到,就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
她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乔婉的脑袋,并且在乔婉拍开她之前,说:“暖一个人的叫暖,暖一群人的叫中央空调。”
乔婉顿时觉得自己和别人就不一样了,并且巴不得别人都看不见乔妺而后的小辫子。
其实这么小的辫子,就像她说的一般,不是特别专注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而整个班里面,除开她之外,还有谁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乔妺。
“你好像,变好看一点点了。”乔婉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但是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小辫子之后,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乔妺就是变好看了一点点。
虽然不多,但是她的脸本来就不是很难看的那种,脸上的皮肤稍微改变一点点,就开始显露出来,“你的皮肤是不是开始变好了?”
乔妺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么一点点变化居然也能够被别人看出来,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嗯了一声说:“前几天去检查了一下,病快好了,所以开始减少药的用量。医生说,应该很快就可以停药了。”
“真好。”乔婉说。等到真的停药了,到时候再给乔妺用一点她买回来的昂贵护肤品,按照乔妺的底子,应该很快就会成为校花第二了吧?哼她才不希望乔妺成为校花第一呢,这样她乔婉岂不是地位不保。“那你到时候,一定不能够比我更加好看。哇乔家两姐妹都是大美人......想想就很开心啊,到时候我们一起跳天鹅舞的时候,一定更加般配吧?”
先前军训的时候,乔婉就看到了,那一大把花花绿绿让人毛骨悚然的药,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功效的,但是乍一眼看上去依旧脊背发凉。但是一想到乔妺上妆之后,眼波流转,烟视媚行的模样。乔婉又觉得,她还是吃药吧,早一点吃药,早一点好,早一点变成大美人。
这样再度跳起天鹅舞的时候,一定所有的人都会惊叹:
看啊那两只天鹅是多么般配。
她将永远记得,那时候乔妺将黑天鹅的面具轻轻覆盖在她脸上的时候,耳边被面具上的羽毛轻轻摩擦产生的轻柔瘙痒的感觉——像是一直小猫,用粉嫩的小爪子在她心底,轻轻挠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那天的星光很好,就像那时候在草地上排练的时候。
“我们毕业的那一年,就是建校的一百周年,听说那一年的夏天会有持续一周的典礼,当然每个班也要出节目。再陪我跳一场天鹅舞好吗?”乔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喜欢从什么地方开始,就从什么地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