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她只是像从前那样,见他不高兴了就随口哄两句,然而他也拿她没有法子,只得忍耐着等她看信,还好她很快就看完了,崔恕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却见她又拿起第一页重头看了起来,皱眉说道:“奇怪,我写信时问过姐姐为什么上次那么着急走,她回信里还是没说。”
看来窈娘什么也没说,此人虽然出身风尘,倒是个懂分寸的。崔恕有心岔开话题,便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两日陪你去古柳林庄。”
糜芜之前从没听他提起过此事,乍然听闻,还以为是谢临告诉了他,便道:“我已经跟谢临约好了,到时候让他带我去就行,陛下政事繁忙,不必去了。”
“政事再忙,也比不得你的事关紧。”崔恕笑了下,伸臂揽住她的腰,凑在她耳边说道,“况且现在朝野上下,最大的政事就是我的婚事。糜芜,你也该筹备起来了,等除了服,我们就成亲。”
耳朵顿时热起来,脸上也热,糜芜想躲开,崔恕却只是揽紧了不放,向她耳朵里轻轻吹着气,道:“答应我。”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周身,糜芜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无力地试图阻止他:“别闹了,边上还有人呢,咱们好好说话。”
“我已经二十有二,莫说是在天家,就是平民百姓里头,也少有这个年岁还未成婚的。”怀中的人越来越软,崔恕熟悉她的反应,知道她此时也如自己一般倾倒,顿时满心欢喜,忙又低声说道,“糜芜,我等了太久,答应我。”
身上暖洋洋的,懒洋洋的,糜芜不想再去思考,此时她是他的俘虏,她总会让他遂心的。于是她微微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横亘在心上的大石终于落地,崔恕一阵狂喜,也顾不得周遭都是下人,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向她唇上吻去。
脑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明,糜芜伸手挡住他,红着脸说道:“别这样。”
崔恕知道有人在的时候她容易害羞,便也不再勉强,只是抓了她那只手凑在唇边,绵绵地吻上去,许久也不曾停。
手心处的麻与痒顺着手臂,冷飕飕地传到脊背上,渐渐地,心底里也没着没落起来,只想得到更多,献出更多。糜芜越来越软,只是紧一下慢一下地喘着气,低低说道:“别。”
崔恕的呼吸也乱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却还是吻着,始终不曾放开。
下人们早就走了个精光,樱桃树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鸟儿,啄一口樱桃,再看一眼树下相拥的两人,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当日崔恕回宫之后,便向宗正寺透了气,又命钦天监择选除服后的黄道吉日,成大婚之礼。国丧之中,纵然是天大的喜事也不能张扬,然而皇帝至今未婚,臣子们早已悬心许久,此时得了准信儿,岂有不欢喜的?顿时都忙忙地筹备起来,这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似的,不几天便在高门贵家中传开了。
到约好了去古柳林庄的时候,糜芜一大早起床收拾停当,只等崔恕散朝之后便一起出发,却见拾翠走过来,双手奉上一张名帖,道:“郡主,英国公夫人打发人递了帖子来,说待会儿前来拜会郡主。”
糜芜自知与英国公府并没有什么交情,方氏此时前来,多半是听到消息后另有想法,便道:“你去跟来人说,就说今日不得空,改天方便时再见面吧。”
话音刚落,又有丫头走来说道:“郡主,英国公夫人带着府里的大小姐来了,车子已经到了门前。”
这样着急么?糜芜放心名帖,微微一笑,如此,她即便不想见,也得见一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小崔得意一会儿,然后再猛捶,嘿嘿
第115章
糜芜迎到二门时, 方氏带着陈婉华刚好也到了, 彼此一打照面,方氏立刻就伸手过来挽她, 笑道:“早就想着过来看看郡主了, 因着国孝里头不好到处走动,一直拖到如今, 今天想着再怎么着也得过来一趟, 所以刚递了帖子就跟着跑过来,实在是冒昧了。”
糜芜原先在宫里时,也曾在命妇堆里见过方氏, 只是从来不曾说过话, 她从宫里搬出来之后,方氏曾打发人送过乔迁贺礼, 后面却也不曾走动过, 如今方氏这么着急过来,除了她与崔恕的婚事,糜芜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再看方氏的通身上下的打扮气派, 虽然比京中的贵妇们也不差什么,甚至还更好些,可肤色却比不事生产的贵妇们深了许多, 眉目之间又有一种焦虑困顿的神色, 看来即便是崔恕居中调停过,方氏在英国公府的日子大约还是不太好过。
只是,她这次上门, 是纯粹想要套近乎,为将来打算,还是有别的目的?
糜芜任由方氏挽着,只含笑说道:“国公夫人太客气了,我是晚辈,原该我先去看望夫人才是,只是我新近才搬出来,屋里诸事都没个章法,一直乱到现在也没理清楚,耽误如今,反而劳烦夫人走一趟,实在是惭愧。”
方氏见她说得客气,脸上不觉露出了喜色,忙道:“郡主说哪里话?前次郡主搬进府里时我就想亲身过来道贺,也是想着郡主这里忙,所以没好来聒噪。”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跟在身后的陈婉华拉到跟前,道:“婉华,快来见过郡主。”
陈婉华这边福身行礼,糜芜忙也还礼,两个人头一次离得这么近,不免都相互打量,糜芜见陈婉华虽然神色有些生硬,一双眼睛却清凌凌的,并不像什么有歪心思的人,于是向她一笑,陈婉华带着几分别扭也笑了,低声道:“婉华见过郡主。”
方氏在边上看着,又是感慨又是伤心,絮絮地说道:“我在家里时常跟婉华说,像郡主这般人品才貌,又是这么和气的人,满京城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几个,婉华从前进宫时远远地瞧见过郡主一两回,只是没能够说上话,心里也遗憾地跟什么似的,所以我这次来,就把婉华也带上了,郡主别嫌我上了年纪唠叨,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平时多走动走动,彼此也好做个伴儿。”
她这么一说,糜芜倒品出来了,方氏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陈婉华。
她虽然不怎么出门,然而郡主府伺候的人多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消息最是灵通,拾翠镇日里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私下里听见什么,免不得又要告诉她,一来二去,糜芜多少也知道些宫中和京中的动向,比如近来京中最关切的,就是崔恕的亲事。
国丧期间虽然诸事都得放下,但崔恕的年纪放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该娶亲了,虽然众人隐约都知道皇后的位置崔恕心里有人,但后宫又不止一个女人,是以京中的高门大户中,有不少人盯着的都四妃之位,早已经有人进言说除服之后应该立刻安排选秀,早些为皇家绵延子嗣,而秀女中最热门的人选,就要数英国公的两个女儿和太傅府的谢盈盈。
糜芜笑着看了眼陈婉华,方氏必然是听说了崔恕与她已经定下婚事,所以才带着陈婉华过来探探风声,顺便跟她提前结交一番,这做伴两个字,说的只怕不是现在做伴,而是将来做伴吧。
陈婉华被她这么一看,目光下意识地躲开了,跟着却又飞快地移回来,毫不畏惧地看向糜芜,就连下巴也不自觉地抬高了些,糜芜想到之前她随方氏进宫告状时的情形,对她的性子略略也有几分了解,便只是一笑,迈步向厅堂中走去,一边让座一边说道:“国公夫人和大姑娘难得来一趟,原本应该陪你们好好说说话,再留顿便饭的,只是今天有些不凑巧,我先前跟陛下已经约好了,过会子要一起出城一趟,算算时间,只怕陛下就快过来了。”
方氏刚刚坐下,听她这么一说,眼中便有一丝失望,算计却又欢喜地说道:“陛下也要过来?那可真是赶得巧了!”
跟着又问道:“陛下和郡主要去哪里?若是方便的话,让婉华陪你们一道去……”
她话音未落,陈婉华已经打断了她,沉声道:“母亲,陛下与郡主出行,闲杂人等怎好擅自跟随?母亲快别说了。”
糜芜微微一笑,道:“这次出去,是为着些私事。”
她话说到这份上,方氏也知道不行,况且自家女儿眼看也不肯去,便改口道:“我说顺了嘴,一时没想周全,让郡主笑话了。”
糜芜只是笑,陈婉华脸上有些过不去,便小声向方氏提醒道:“母亲,既然陛下要来,我们要么先告辞吧?”
方氏还没来得及回答,早听见门外伺候的小太监回禀道:“郡主,国公夫人,陛下的车驾已经到街口了。”
糜芜连忙起身,方氏带着陈婉华,也匆匆忙忙往外走,走到仪门时,崔恕穿着便服正走进来,当先向糜芜说道:“我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来晚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糜芜笑着说道:“也并不晚,我正与英国公夫人和大姑娘说话呢。”
方氏与陈婉华在边上听着,心里都有些吃惊。早就听说皇帝与昌乐郡主十分亲昵,然而今日亲眼得见,才知道原比外面传说的更加亲昵,别的不说,皇帝这样温存的神色,这样轻柔的说话,他们几时曾经见过?
方氏想起自己的筹算,便有些灰心,只默默地向着崔恕福身行礼,陈婉华低了头跟在她后面,虽然怅然若失,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却越发 了。
崔恕来的路上已经听说方氏带着陈婉华登门的事,此时见糜芜提起,这才向方氏道:“国公夫人平身。”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便直接说道:“朕约好了带昌乐郡主出城,国公夫人若没什么要紧事,就改日再来吧。”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郡主。”他话说的明白,方氏自然不敢多嘴,忙道,“臣妾这就告退。”
“好。”
崔恕不再多说,只迈步向里面走,糜芜便向方氏道:“不敢虚留夫人,改日定当登门拜望。”
“不敢当,不敢当。”方氏客气着,忙拉了陈婉华告辞,“改日再来看望郡主。”
陈婉华跟着母亲,向外还没走出两步,耳边已听见崔恕温和的声音:“你换件方便的衣服,带上幂篱吧,乡下地方人物混杂,别冲撞了你。”
又听糜芜笑道:“幂篱太闷了,我戴不惯,我就是乡下长大的呢,怕什么冲撞?”
跟着又是崔恕加意温存的声音:“听话,只戴一会儿就好。”
陈婉华不觉听的怔了,就连眼前高高的门槛都没留意到,一脚踢上去,差点绊一跤,亏得方氏扶了一把才站住,忙忙地上了车子之后,闭上眼睛时,心里酸涩到了极点。
那日在御书房中,崔恕向她问话时语气中一点若有若无的恻隐之意,当时她便察觉到了,末后又翻来覆去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不知多少次深夜无眠。她以为那样便是天子的垂怜,谁知今天看见了听见了,才知道真正的怜爱是如此这般。
饶是她一向倔强固执,此时也不禁落下泪来,又怕方氏看见了追问,忙偏过脸去用袖子抹了,定了定神。
方氏正从车帘的缝里向回看着,一时并没有留意她的情形,只低声说道:“看来外头传的是真的了,唉,一处失了先机,处处都失了先机,老天为什么不早些收了郭思贤那个狗贼!”
陈婉华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方氏道:“狗贼已经伏诛,咱们也都回来了,况且陛下也替咱们说了公道话,母亲也该看开些,舒心点才好。”
方氏重重地叹气,道:“我也想看开些,可是一回到家里头,冰锅冷灶的,你让我怎么看得开……婉华啊,男人都靠不住,你看你爹就知道了,便是以后进了宫,你也别太实心眼,一味只想着陛下,你看今日这情形……唉,男人心里头要是有了别人,任你是原配发妻,还是什么亲上加亲,都不中用。”
陈婉华差点没忍住眼泪,到底还是忍住了,喑哑着声音说道:“我并不想打破头去抢,我只是气不愤,父亲现在一门心思只想送二妹入宫,我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偏心!”
“是啊,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方氏揽住她,叹气说道,“无论再难,娘一定把你嫁的风风光光的,贾氏已经踩了我一头,她的闺女休想再踩你一头!”
她们的车子走得慢,早听见身后一阵鸾铃声响,陈婉华下意识地从帘缝里一望,就见郡主府中驶出一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车,车帘低垂,车外跟着的人,却都是御前经常见到的两个内监,陈婉华便知道崔恕大概与糜芜同乘一辆车子出来的,心下这股子酸楚,越发排山倒海,难以压抑。
她这边偷偷看着糜芜的情形,那边糜芜也刚放下车帘,笑向崔恕说道:“陛下难道不问问国公夫人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跑过来?”
“别人的事,我懒得管。”崔恕低低地笑着,突然伸臂圈住她的腰肢,道,“我抱着你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崔:一言不合就想占便宜……
第116章
大道上平平坦坦的, 黑漆平头车却突然晃了几下, 车夫并不敢细听车内的动静,越发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仔细控制着马匹的速度, 免得吵扰了车里的人,而车边围随的内监和侍女们却不约而同地往边上散开了些, 个个目不斜视, 绝不向车子那边瞧一眼。
车厢里,崔恕终于如愿以偿地将犹在推拒的人抱在了膝上,低头咬了她的耳朵, 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再推我了, 听话,再闹外面就要听见了。”
肩膀靠着他的胸膛, 腰间箍着他强有力的臂膀, 呼吸之间弥漫着他强烈的男子气息,糜芜觉得自己从未有这样柔软过,颊上是热的, 肌肤更热,呼出的气息却是凉的,耳中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也听得到崔恕的呼吸声, 在急促中偶尔突然停下来,心跳的节奏和着他呼吸的节奏,渐渐地竟融合在一起。
头脑中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帘外的声音一时远一时近,糜芜渐渐化成了江上的一叶小舟,水是那样深广,看不到边际,探不到底,挣扎与抵抗最终都成了沉迷,顺着水势漂流着,不知去向何处。
崔恕的唇顺着她的耳廓,一点点绵密,一点点向下,这体验是前所未有的,他在沉迷,又察觉到她也沉迷,这情形越发鼓励了他,媚意在周身鼓荡着,叫嚣着,分寸与禁忌早已荡然无存,此时他只想彻底征服,让她心中眼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缠绵的吻变成急切,变成掠夺,惊涛骇浪般地席卷了糜芜,她不安地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然而崔恕绝不容她反抗,只用身体牢牢地压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贴得更紧密些,蜿蜒起伏的每一处,都丝丝入扣。
糜芜有些慌了,从未有过的羞耻与害怕,一刹那间眼前突然出现了那架晃动的竹梯,恐惧之下她努力想要把自己缩到最小,缩到他看不见的地方逃开这一切,然而崔恕不容她躲,只是强迫她越来越多地迎向他,糜芜在惊惶中急急说道:“放开,放开我!”
崔恕察觉到她的异样,然而他无暇理会,身体比头脑要诚实得多,此时他满心里只有贪恋,只有对怀中女人的必得之意,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虽然她总是不驯服,但他会让她接受这个现实,眼下他想退,只想索取,只想征服。
恐慌到了极点,竟化作刀锋霜刃。糜芜咬了牙,用力搂住他的背脊,将身子全部贴上去,另一只手勾了他脖颈,在他一恍神之间,含住了他的耳垂。
崔恕突然一个激灵,禁不住低低地呼了一声,脸上随即火烧火燎起来。这是全然不同的体验,他不再是主导,他甚至想要迎合,她可真是狡猾,一眨眼之间,她化身猎手,他则成了她的猎物,然而,这感觉同样让他沉沦。
身体绷紧了,精神却松弛下来,糜芜不紧不慢地吻着他,一点一点的打着转,吹着气,低低地笑着弄着,直到看见强横的男人闭了眼睛,微微张开薄唇,听凭她戏弄诱惑,恐惧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这一刻,她才是主宰。
原来奋勇向前,从来就是最好的抵御。
糜芜轻轻笑着,灼热的指尖慢慢沿着他耳廓的曲线,滑过崔恕泛红的肌肤,他在她手下一点点柔软,一点点沉沦,已经完全忘了去征服,糜芜松开他,探手向他的领口,忽地扯开了。
发烫的肌肤突然触到空气,崔恕倏地睁开了眼睛,惊疑不定。
糜芜趁势从他膝上滑下去,一只脚踩着地板,整个身子撑在他身前压制着他,带着笑意向他凸起的喉结吻下去。
世界突然静止了,崔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她进一步的行动,可身上突然一轻,耳边随即传来她的笑语声:“我要骑马去了,陛下自己坐车吧!”
崔恕一怔,本能地伸手去抓,只来得及抓住她裙角的一点,然而她不管不顾,刷一声扯开车帘,明亮的光线乍然冲进来,崔恕微微眯了眼,逆着光看她,她回身向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领口。
崔恕垂目一看,身前的衣襟大开,露出贴里中衣,又有一小片肌肤,原来她那时扯开他的衣服,竟是存了这个心思。
心里有些微微的气恼,然而爱意更盛,崔恕自知不能衣冠不整地追她出去,只得放开手,她便笑着甩下车帘,向车夫道:“停车!”
车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完全勒马,糜芜早已经挽着裙角一跃而下,向着身后跟随的卫士道:“你的马给我!”
卫士自然不敢违拗,连忙跳下马来,糜芜翻身跃上,还没坐直,崔恕已经跟着下了车,皱眉说道:“上车。”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领口又已经扣得严严实实,衣服也已经收拾得齐整,倒是手快。糜芜瞧着他嫣然一笑,道:“车里头太闷,我想骑马。”
崔恕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坐车,然而让她这样抛头露面地被外面的男人看了去,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于是便道:“你坐车,我骑马。”
这大约也是他让步的极限了。糜芜不再坚持,一跃跳下马,经过他身边时,崔恕有一瞬时的动摇,很想就这么耍赖一次,厚着脸皮跟她上车算了,然而她却在此时向他眨眨眼,低声道:“君无戏言。”
崔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只得沉着脸点点头,自去骑了马跟上。
车子重新走动起来,崔恕控住丝缰走在车前,耳上是热的,身上也是热的,可喉结处被她吻过的地方,却是凉飕飕的,就好像那被她扯开的衣领,此时犹然敞开着一般。
崔恕下意识地垂目去看,可领口处,分明已经扣得严实。薄唇不觉便抿了起来,她可真是难缠啊!似乎永远都不会让他遂心,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爱不释手,几时她才会如他所愿,化成缕缕柔丝,只缠绕在他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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