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酸菜只剩下两颗了,吃完了再吃就要等来年了。正好用血肠炖了酸菜,加一把粉条,一顿饭吃下来也是痛快。
李季吃完了午饭忙活了一下午要将猪腿腌成火腿,之前做过两次,效果还不错,现在家里有猪腿都紧着做火腿吃,也就是猪前腿肉少,会炖了酱猪肘子来解馋。
整个村里,时不时能飘出肉香的就只有李季了,一般人家一个月吃上两回肉,那在村里就算的上是富户有钱人了,哪个有姑娘的人家要是听说了哪个小伙子家里头能多养几只鸡,而且鸡蛋买的少的,那都是优先考虑将闺女嫁过去的。
李季这边日子过得红火,心痒痒的人不少。可是这俩人都难拿下,二狗子就别说了,之前老太爷亲自出马都没给二狗子说成亲,别人再想给说亲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李季这边又有个克妻的名声,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就算是再贪心的人家,也不愿意让自家闺女去送死。
而且就算是真的不在乎闺女,想要贴着李季家里银子多去接济儿子的,那也不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主动找上门来,真的敢那样能被村里头吐沫星子淹死。
上次的雨一连下了三天,地里面一锄头下去瞧不见干土了,就代表土地被浇透了,这对于村里人来说是个好事。
现在还没到种地的时候,不过看到土地不缺水也是值得高兴的,这水渗进地里头是不容易流失的,就算是以后不下雨了,种子种下去苗儿也能顶出来。
溪流浑浊了几日,逐渐清澈了,而且水流越来越大,村里人迫不及待的打水,有的人家小半年没洗个衣服,就趁着现在洗个痛快了。
李季和二狗子终于如愿洗上了澡,原本是要各洗各的,结果李季进了浴桶刚把身子泡热了,二狗子就脱光了钻进来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浴桶少了小半下的水,因为什么李季和二狗子都是心知肚明。
这雨水的问题解决了,李季就带着二狗子在贴近山里的地方开荒一片地。其实最近开荒的地方挺多的,因为村里头的人越来越多了,需要的口粮地就更多了。
这地是世代相传的,按照一般家族的规矩,人死了地给儿子分了,若是没有儿子女儿外嫁,地就归族里,然后由族里头决定将地分给谁。
不过村里头氏族的观念不是特别强,都是以村长为尊的,所以谁家人没了地都归村里,而且村里还有一片公地,等村里人忙完了自家地,都是轮流出力打理的,到时候收成了卖了钱,钱就算是村里的私库。
因为有时候朝廷派发下来到村子里的银两可能都被上头当官的扣下了,村里头想要干什么事情都需要银子,只能想法子自己赚了。
村里有要是有个独居的老人生个病什么的,药钱都是村里头出,没粮食了也是村里头给,这些钱粮,靠的都是村里头的公家地。
不过若是有新男孩生出来了,满了两岁没夭折也是要分点地的,多少看村里地多少,女孩是要等出嫁了以后,夫家的村里或是族里给分地,出嫁前是没有的。
这私自开荒的地属于自己,若是死后没有继承的人,就是归村里。
之前弄新房的院子的时候李季教过二狗子怎么处理荒地,所以这回也不用李季多说什么,给他一把镐他自己都能干好。
将杂草除了,再将石子仔细的挑出去,然后用沤好的粪拌上放上几天,就可以播种了。
左右还没到播种的时候,臭咕咕(布谷鸟)还没叫唤,就不着急播种。
两个大小伙子都是年轻的壮力,李巧儿过了冬,还没农忙的时候最是清闲,中午的时候会帮忙做好饭给二人送饭。
刚好二人起早贪黑的干活,干完了活一般都恨不得躺炕上不起来,李巧儿帮忙做饭是帮了大忙。
今年李巧儿都十七了,现在村里头同龄的也就一两个。其实村里头姑娘们平均嫁人的年龄都算是大的了,都是十四五以后结婚的,旁的村十二三成亲的都有。
本着晚出嫁好人家就被挑走了的原则,到了适婚的年龄都出门子了。
李巧儿过了这一年,跟李季家相处的好,在李水生的眼里,李巧儿跟李季二人相处的越好,她出嫁的筹码的就越高。
所以李水生现在瞧谁都觉得配不上李巧儿,家里但凡没有李季有钱的,都觉得配不上李巧儿。可是能有李季家里头有钱的,那就只能去城里头找富商员外了,可人家哪里能瞧得上李巧儿?
李巧儿做饭的味道跟李季和二狗子水的味道都不一样,味道当然是好吃的,不过论起来二人还是喜欢自家的饭菜。
李巧儿过来送饭,总会多聊两句,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李巧儿的婚事上。
“你若是不想嫁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你是有嫁人心思的,现如今看看,你是被你爹给耽搁了,若是他再这么挑挑拣拣下去,你十九二十了,那就真的不好找了。”
其实十七岁就算得上是老姑娘了,李水生还是握在手里舍不得往外送,自家闺女自家疼没有嫌弃的道理,可是人言可畏,村里头嚼舌根就够人受的。
“能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爹,女儿家的婚事哪里由得自己做主的?”李巧儿叹口气,“我爹若是个明白人,我也是个懂规矩的,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人家,说出去不够丢人的。可偏偏我爹多长了几个心眼,把我婚事弄得跟做生意似的,我还能怎么着?他是我爹,我是他闺女,想怎么样,我哪有说个不字的权利?”
李巧儿是想要反对她爹却无处使力。若是遇到开明的爹娘,女儿家的婚事自己能说上两句,可遇到李水生这样的爹,那是半句话的权利都没有的。
若是男儿,说两句甭管父母答不答应那都是可以的,那□□心萌动情不自禁,说深了也是男人能在自己婚姻大事上说两句话,那代表有担当。可女儿家要是敢违违背父母的意思多说两句,那就是不知廉耻。
说来可笑,都是肚皮里头钻出来的人,非要分出个尊卑高下出来。
“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不说辈分,当朋友处着也是有些感情的,你爹就是那样的人,你也清楚,他这辈子难得的糊涂都到你身上了。瞧着你的姐姐嫁得也不错,到你这里要是再不清醒些,真怕是毁了你。”
李巧儿笑道:“有四叔和二狗哥给我撑腰,能有啥毁不毁的。”
李季无奈道:“能毁了你的哪里是夫家,分明是街坊邻居的嘴皮子。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点你比我清楚,去年的事情你还能忘了不成?人言可畏,这世道本就不公平,你以后就算是受了委屈回娘家躲着,多住几日就要有人说你不守妇道,出嫁的姑娘不着家赖在娘家不走。”
“别忘了,我是女的,公不公平的,我比你清楚。”李巧儿就坐在地头的石头上,手里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摘的叶子,“谁让你们男人力气大,你们说理说不过的时候能动手,我们就只剩下哭的份了。”
李季直接笑了出来:“瞧瞧你这哀怨的样,说的好像没活路了似的。老天爷总会留一线的,你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爹的,等你真出嫁了,就不欠你爹什么的了。”
这么说李巧儿心里还能好受点:“还是四叔你好,没人逼着你娶媳妇,你想咋样就咋样。”
“我?”李季指指自己,“你没听到村里怎么传的?我是个克妻的主,想要也没人给我介绍啊。”
俩人相视都笑坏了。
二狗子从山里出来手里抓着只兔子,那兔子还是活的,被二狗子抓住耳朵,瞧着有些可怜。
“是个公的。”二狗子过来说到。
李季道:“那就杀了吃肉吧,咱现在还没到多生兔子的时候,留着也没什么用。”
“很瘦,可以养肥了再吃。”这个还是从李季这里学到的。
李季想想也会是,点头道:“那就养着吧,不出一个月就能养起来。”
李巧儿是不有余力的给干哥哥捧场:“这近处的地方猎物少,这都能抓到猎物,到底是有本事。”
二狗子道:“这应该是从森山里头找吃的一路过来的。”
二狗子直接回家将兔子关起来,然后回来跟李季继续开荒。
送完了饭,聊了半天的话,李巧儿家里头还有家务要忙,就走了。松松和淘淘等李巧儿走了以后才从林子里钻出来跳到二人肩膀上摆弄二人的头发玩。
李季空出手摸摸再肩膀上作乱的小家伙,人也纵容。自从把他们从屋里放出来以后,也没见他们离开,倒是挺依赖他跟二狗子的,每天都是跟着二人,进林子里却是释放天性,在树上跳来跳去的,不过晚上二人回家的时候,两只松树也会跟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