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吃饭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霍时辰说完,顿了顿,忽然倾身给了他一个拥抱,“阿越,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之后的人生还会遇到谁,你对我而言就是最亲密的,不会改变。”
这话说出来似乎突兀。
白越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在被临言质问的时候,他说过“我一直以为我们(四个人)是最亲密的伙伴,从小到大。你出现之后一切却都变了”这样的话。
霍时辰是在回应这个。
他说,无论遇到谁,你都说我最亲密的人。
男生眼睛里满是认真。
他没有提起什么撕情书、大姐头之类的话,怕关白越尴尬,但心里却一直记得少年落寞的模样,然后用一个拥抱和一句承诺告诉他,不要为了担心失去友谊而逼得自己乱了阵脚。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在你身边。
所以,不要恐惧,不要难过,不要改变自己。
犯错也好,长大也好,别人渐行渐远也好,
我都陪着你。
白越心里一霎就软了。
他在霍时辰抽身之前狠狠地回抱过去:“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会一直陪着他。尽管记忆无法带走,但不论哪个世界,只要他们相遇,这个人都是这样做的。
“你对我来说也一样。”他站直身体,有些用力地握了握男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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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白越坐上自家的车,司机关切道:“少爷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关白越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钱叔,帮我放点音乐吧。”
“好。”司机没再追问,打开了车内音响。
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流淌在车里,关白越支着头打了会儿瞌睡,直到被口袋里手机振动吵醒。
打开一看,是秦一韶的短信:
“你没必要转班。留下吧。”
白越笑了笑,动动手指,回复:“是为我自己。”
原本的世界线上,一贯骄傲的关白越被戳穿后坚决没有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但白越却觉得,对于那个走上崎岖道路的少年而言,或许他最终一无所有时自己也清醒过来,意识到骄傲不是死不认错,而是清楚自己的选择并承担后果。
可惜关白越醒悟得太晚。直到最后时刻,他才终于面对自己的过去,意识到那些虚张声势的骄傲和粉饰太平已经毁灭了他真正珍贵的东西。
他让自己从一个风光霁月的明亮少年变成时刻充满妒忌与算计的小人。
所以在最终惨死之后,他所想要改变的,更多的也是自己。
所以白越一来到这里,就先认错。这不是对临言低头,而是让名为关白越的少年,重新成为可以坦然站在阳光下的孩子。
秦一韶收到关白越的回复时,正在学校后花园专属于他的秘密基地里。
——这个地方,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是秦一韶独享的地盘,没有人会擅入,即便是他的三个好友,也尊重他喜欢午后在这里清静午睡一会儿的习惯,通常不会打扰。
这个规矩,三个月前被打破了。
打破者是临言,他为了救一只受伤的猫咪,又想着不是秦一韶固定的午睡时间,所以大着胆子进入了这片“禁地”,结果被当天心情不好在这里发呆的秦一韶逮个正着。
——当然,这是秦一韶的视角看到的。
而从临言的视角,这自然是一场为了和秦一韶认识、熟悉起来而精心设计的“偶遇”。善良大胆的小学弟遇到心情不好的帅气学长,连受伤的猫都会冒险去救的学弟,怎么可能放着满脸写着“感觉很糟”的学长不管呢?当然是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去笨拙地安慰了。
嗯,那天他获得了五点的好感度呢。
而现在,“禁地”的主人坐在平常坐着的椅子上,面前站着的,是表情隐忍委屈的小学弟。
“……你就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