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巨响,钱多多加快步行速度往前走。
她想,她无法再忍受与程燃待在同一处空间。
是时候跟辅导员提出换寝室的事情了。
在图书馆找到一处空座,学习到中午,钱多多去食堂吃饭。
从图书馆到食堂有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行至中途,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钱多多一下子明白对方是谁了。她拔腿就跑,却被另外两个人男人拦住。
“钱小姐,路先生有请。”带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如一个机器人。
“请让开!”钱多多怒叱。
男人机械地重复:“路先生有请。”
“我不去!”
“如果钱小姐不去,那么------”
她冷冷地截住他后面的话,“那么你们就会用暴力手段请我去,是吗?”
大约是没猜到她竟然会知道他要说的话,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说:“是。”
钱多多之所以知道他们会用暴力手段“请”她过去,就是因为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上辈子他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什么路先生请她去,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路先生,当然果断拒绝。
可他们说,她要是不去,他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还未等她看清楚什么,她就只觉一阵晕眩,等她醒过来,就已经出现在了路易面前。
“钱小姐,请。”男人再次重复。
钱真多扫了一眼堵在她周围的高大人墙。她按了按手机,思考报警的可能性。
可是纵使这一次能够逃脱,下一次呢?
大脑极速运转几圈,她提起一口气,说:“我去。”
上了车,她默默地靠着后座,双目紧阖。她表面看似无波无澜,绷起的肩颈却泄露出了她不平静的情绪。
钱多多被领进一间灯光明亮的包厢里。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铁钟敲到她头顶,她稳住心神,朝前方望去。
路易慵懒地斜靠着椅子,侧脸冷峻,如一只正在休憩的雪豹,让人不敢近身。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钱多多心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强迫自己仰着脖子。她在等他开口。
“坐。”他说。
路易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她一醒,他就直接说,做我的女人。
所以她隐下了先前在车子里准备好的话。她说:“请问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路易两手交叉到桌面,沉静地看着她。
这种无声的压迫她最为熟悉,如果她没有遵从她的命令,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这样看着她,以沉默摧毁她的意志,使她不得不服从他。
钱多多抓紧衣角,选择暂时不触怒他。她坐到他对面。
桌面上摆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精致食物,目光轻轻掠过桌面,钱多多不动,“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食指点了点桌面,而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赔罪。”
钱多多一愕,“赔罪?”
“昨日有冒犯钱小姐的地方,请原谅。”他的语气很轻缓,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到清润。
钱多多掐了掐自己。
没有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路易居然在跟她道歉?他让人带她来这里是为了向她道歉。心底翻涌起巨浪,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她,她掩盖下匪夷所思,把盒子推回去,“不用。”
他打开盒子,又推到她面前,声线没有起伏,“这是你的东西。”
盒子里的东西闯入视野,钱多多又是一愣。
居然是她丢在餐厅包厢里的眼镜。她拿过眼镜,说:“谢谢。”
说完这话,钱多多神思半恍。这是路易头一次向她道歉,这也是她头一次向他道谢。在上辈子原本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好像目前的情况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路易并没有要把她怎样的意思,只是向她道歉而已,她收敛住激动和欣喜,说:“路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就要走,却听他道:“钱小姐,这一顿饭是赔罪。”
“不用。”她没看他。
“钱小姐不肯赏脸?”他的指尖轻敲着丝滑的桌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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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钱多多习惯性地绷直了下颌。目前的状况,她没必要忤逆他,也没必要惹怒他。
“那,那就多谢了。”她平稳地坐下。虽知晓他对她没有了前世那样的心思,但到底不能完全放松,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处于一级警报状态。
“吃吧。”他说。
她默默地执起刀叉,餐盘里的牛排不知几分熟,隐隐约约能瞧见几丝红血。从前钱多多绝对接受不了无异于生肉的牛排,然而那两年的时间里,她被迫顺从他的习惯喜好,即使一开始接受不了,后面竟也习以为常。
切割下牛排,她吃了一块。一如既往,路易爱的口味。几乎没有任何调料,只有近乎于生肉的味道,但却鲜美至极。他喜欢不加雕琢的口味,就像动物捕猎后直接吃下猎物,不经过任何附加程序。只有这样才能捕捉到食物最原始的味道。
明亮的灯光下,女孩慢吞吞地吃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吃带着血丝的牛排时表现出抗拒与厌恶。路易微微牵唇,淡蓝色的瞳孔愈发幽深。他握住酒杯,随即举向对面的女孩:“钱小姐?”
正闷头吃东西的钱多多猛地听到他叫她,她缓缓气,扫过他的酒杯,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可惜。”他摇晃一下杯子里鲜艳的液体,将之一口饮尽。
饮过酒,他的嘴唇泛着水色殷红,衬着白皙的皮肤和淡蓝色的瞳仁,似西方传说里某种吸血的超现实生物。
钱多多心脏猝地一收缩,她急忙放下刀叉,“我……我吃好了,我还有事要做,告辞。”
他并未阻拦。
钱多多离开座椅,才走出几步,就只觉四肢发软,浑身使不上劲。昏昏欲睡的感觉蹿升上来。她扶额,快要倒下去之际,一双大掌握住她的腰,将她揽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心中响起警报,可她的神识越来越混沌,转而失去所有意识。
路易拦腰抱起不省人事的女孩,步伐沉稳地走出包厢。
驱车至一处宽阔气派的别墅,他抱着她进入别墅里。
走进浴室,把她放进浴缸中。
摘下她的眼镜,一件一件脱下她的衣服。光滑如玉的身体一寸一寸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指尖掠过如凝脂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褪尽她脸上的东西,如玉瓷的面颊渐渐显露出来。
她躺在浴缸里,水雾缭绕下,精致漂亮地如瑶池里绽放的玉雪芙蓉。
路易凝视她,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走进卧室。
将她放在一张铺满鲜花的大床上,慢慢地吹干她的头发,然后褪下她的浴巾。
……
钱多多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天花板上缠绕的玫瑰花瓣让她兀地清醒过来。
她惊异地扫视四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装饰。她低头,身上光滑丝质的花结蓬蓬裙。
她心底一震。
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上辈子路易禁锢她的地方!她明明记得……明明记得她在酒店包厢里和路易吃饭的,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看着重生前她穿着的那套裙子,思绪万千飞过,进而转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该不会,重生的事情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或亦说她根本就没有重生?
心跳急剧加速,她拒绝这样的猜想。
咔哒。
有人从门外进来。
她一个激灵,往后退,却不料慌忙之中踩到了裙摆,整个人向后跌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略严厉的嗓音震击着她的耳膜。如此熟稔的语气打破了她心底最后的希望。
只有上辈子的路易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和她在包间里的吃饭的路易不会用这样的语气。
那竟然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美梦而已。
泪珠盈于浓密的羽睫里,她想尖叫,想大声哭出来。
“louis……”她的痛苦全部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这两个音节。
“嗯?”路易抬起她的下巴,按住她眼角,“不许哭。”
她哽咽一下,把泪水全部逼回去。现在的她不敢违逆他,因为她承受不了违逆他的后果。
一旦反抗他,他就会用那样的方式惩罚她。那样的惩罚太折磨,两年的时间足够她学乖。
“来。”他抚摸她颊侧,继而微弯腰,将她横抱入怀中。忽然被腾空抱起来,钱多多僵了一僵,旋即乖顺地揽住他的脖子。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顿两秒,随后走出卧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步至银光闪烁的镜厅,极尽富丽堂皇的一排排镜面周围边缘缠满开得鲜艳浓烈的玫瑰,花瓣间仿若沾染着水珠,在镜面的映射下,亮晶晶地宛如赤瑰红宝石般璀璨。
钱多多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眸光空洞地往向两侧闪耀的镜面。
移动的镜子里,男人仿佛抱着一片羽毛,毫不费力地缓步踏过柔软的地毯。他穿着巴洛克式的宽松家居服,身形有着西方人的高大挺拔,肩膀和腰线极其完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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