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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湛茵仰视着他被阳光照的剔透的皮肤,有点儿晕乎乎,直到垂在脑袋后的小辫子被人揪住,湛祯阴森森道:“来书房说话。”
  她才龇牙咧嘴的被拽走。
  咸笙若有所思,将书放下,眸子微微凝重。
  湛茵跟湛祯形容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不过阿瑾年纪不如我,自然也不如我大……我估计也就跟嫂嫂差不多,你要是允许我进去看看嫂嫂,兴许能给你更完美的答复。”
  她三句话不离咸笙,湛祯却没搭话,只是冷冷道:“出去吧。”
  “那我今天有没有帮到你?”
  “不光没有,你还给孤造成了困扰。”湛祯有点烦她:“高轩,把她撵出去。”
  高轩走进来,湛茵立刻对他张牙舞爪,害他不得不后退两步:“公主,请吧。”
  “我想留下来吃个饭。”
  “滚。”
  “……”他一生气,湛茵就怂,她闷闷走出去,小声道:“过河拆桥,我以后不会帮你了。”
  重新路过窗前,她立刻扑过来:“哥哥让我观察阿瑾,嫂嫂,你帮我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她被高轩拽走,咸笙则沉思了起来。
  阿瑾养在皇后宫里,与戚思乐关系不错,湛祯却不知道这件事,咸笙大胆猜测,戚思乐绝对知道阿瑾的身份,或许帮他一起瞒过了皇后,但皇后也不是傻得……要说完全不知道,在咸笙看来那是天方夜谭。
  他更偏向于皇后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不在乎湛瑾是男是女。
  至于湛祯,他跟妹妹想必不会太亲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但他会做什么,咸笙是真的想不通。
  他心里有些害怕,因为他很大可能会复制湛瑾暴露的下场,不,如果湛祯对湛瑾不留情面,那么……自己只会比他惨一万倍。
  当然,就算他留了情面,自己的下场也不一定太好过。
  他心情沉重,书再也看不下去,便让人关窗上了床。
  那厢,月华却突然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低低耳语几句,咸笙脸色一变:“何时进的上京?”
  “这东西进来的慢,可如今已经风行,听说秦楼楚馆皆有此物,若是太子殿下去了……只怕……”
  咸笙抿唇,他打这东西的时候自然有重金封口,那人只知道是梁国贵族所用,却不知是谁用,怎么用。但他没想到,自己花重金打造的几副点白居然会被人窥出商机运来上京。原本梁晋对战,梁国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流过来,可如今两国联姻,这贸易通道自然就打通了。
  咸笙眸子闪烁不定:“拿纸笔来。”
  他必须先给哥哥去信,从源头截断此物,但要写的十分隐晦,不能被湛祯读出异常。
  至于已经运过来的该如何处理,咸笙停笔,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湛祯进来的时候,咸笙已经吹干墨迹,“这是家书,寄给母后的。”
  “魏皇后?”湛祯接过来读了一遍,道:“怎么突然给他们写信?”
  “想爹娘了不行?”咸笙道:“你给我寄走便是。”
  湛祯莫名其妙,折起来装进信封,道:“生什么气,给你送走便是。”
  咸笙凶道:“谁跟你生气了?”
  “……”湛祯看他一眼,有些懵,半晌道:“不生气就不生气,你凶我做什么?”
  咸笙抿嘴,忽然踢他一下,湛祯越发莫名,不得不放轻声音,丢下信封来抱他:“怎么了?嗯?”
  “我不想理你。”咸笙推他,这在湛祯眼里完全就是欲拒还迎,他直接把人抱在腿上,亲他一下,再亲他一下,咸笙便推他的脸,带着委屈道:“我今日忽然十分难受。”
  “怎么突然难受了?”湛祯给他揉心口,哄道:“要不让皇叔来看看?”
  “你昨晚是不是去秦楼了?”
  “没去。”湛祯举起手发誓:“已经很久没去了。”
  “有人看到你去了!”
  “谁?”湛祯皱眉:“定是骗你的。”
  “我亲眼看到的!”
  “……你,你都多久没出门了,如何亲眼看到?”湛祯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咸笙闷闷道:“做梦看到的,我好生气。”
  湛祯心里蓦然涌起一股甜意,他又亲了咸笙两口,温声许诺:“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好不好?”
  咸笙得寸进尺,慢吞吞道:“不光不去,还要绕道。”
  “都依你。”
  咸笙难得吃醋,湛祯心里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尤其是当天晚上,咸笙还很霸道的拉住要他上床睡觉。
  他简直要飘上天了,满满的不真实感,睡在床上,咸笙要他抱就抱,要他不许乱摸就坚决不乱摸,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搂着他睡了一觉。
  第二日,他脚底踩着棉花去军营,咸笙却在傍晚换上男装,让如意也扮做男子跟着。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特别没用太子府的马车,而是重新雇了一辆。
  进了秦楼,眼尖的老鸨立刻亲自迎了上来,咸笙侧目,如意取出两颗金元宝,粗声粗气道:“把你们这儿的姑娘全喊过来。”
  老鸨一听,顿时笑了:“口气这么大,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不是两颗金子能……”
  如意挥手,身后两个人抬着一个小箱子放在了桌上,打开之后,满满一箱金子,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上京虽兵强马壮,但要跟大都比,穷也是真的穷,否则也不会人人如此虚荣了。
  咸笙微微一笑:“够吗?”
  第41章
  咸章 一进门就几乎俘虏了全部人的视线, 他长得实在太过惹眼, 即便大氅的毛领将下巴挡住,那双眼睛还是足以勾人。
  更别提如此财大气粗的举止了,周围不少人议论纷纷, 有些明眼人都看出他身份不凡, 只远远瞧着。
  但秦楼这种地方,除了风流客,自然也会有暴发户,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便不对了。
  老鸨见状,连说够够够,一边来收金子, 一边主动道:“这楼下吵闹, 公子不妨去楼上坐。”
  她瞧着咸笙长相气度言行举止, 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自然不能放他继续在楼下这般瞩目, 但今日咸笙过来就是为了‘瞩目’,怎么可能答应。
  他未开口,如意已经按住了老鸨拿金子的手:“姑娘还没来,那么着急收钱做什么?”
  老鸨缩回手,意识到他是来者不善,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可心里的那份猜测让她不敢轻易违背,只好道:“有些姑娘还在陪客,您可能得等等。”
  她接过丫鬟送来的茶给咸笙斟上, 后者淡淡抿了一口,耐心等待。
  周围很快围了不少人,有那没眼色的忽然开口:“我说这位小公子,你到底是来风流快活的,还是来砸场子的?那有些在行房的姑娘,强行拉开总是不可吧?”
  如意呵斥道:“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要你嘴碎!”
  “哈哈哈。”又有人开口:“你这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口气倒是挺大,依洒家看,你们这公子是假,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上秦楼捉奸来了!”
  老鸨脸色难看了起来,但这些喝了花酒的男人一说到这种事,如何能止住,周围顿时一片哄笑,有胆大的直接朝着咸笙走过来,老鸨急忙拦住:“来者是客,大家都客气点儿。”
  “我说狄娘,你这可就不对了,大家这是给你出气呢,哪里来这么嚣张的小娘子,胆敢打扰大家乐子,看爷不扒了她的衣裳,给你讨个公道……”
  咸笙稳稳坐着,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如果不是周围吵吵闹闹,他那模样简直像在桃花源。
  楼下的吵闹很快惊动了楼上,黑衣男子抬步跨出,目光落在下方,脸色陡然一寒。
  何耳觅也大吃一惊:“她怎么在这儿?”
  楼下污言秽语越发不堪入耳,有人借酒发疯跳上桌子,咸笙轻蔑的瞥了过去,这个眼神成功激怒那些红了眼睛的男人,老鸨急忙喊人来拦,咸笙立刻站起来,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瞬间跌落在地,帽子落在地上,如瀑青丝倾泻而下,他抬脸,周围短暂的寂静,然后有人跌跌撞撞朝他扑去。
  秦易瞳孔收缩,何耳觅当即拔剑扔了过去,一剑穿颈,那人一下子倒在咸笙脚边,周围又一次寂静下来。
  咸笙眸子暗了暗,如意急忙过来将他扶起,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这这……”
  邱勿论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咸笙,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又担心在此刻喊出他的身份是不是不妥,正手足无措,门外便传来声音:“是太子!”
  “都不许动!”
  两行官兵蜂拥而入,湛祯跟在后方大步跨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这一下子,不少人酒都醒了,湛祯的目光落在咸笙身上,后者抿唇,行了个礼。
  “有一个算一个,全抓起来。”湛祯一字一句,冷厉道:“胆敢抗议,格杀勿论。”
  接二连三的噗通声响起,邱勿论脸色惨白的跟着跪下去,满脸懵逼与恐惧。
  酒醒的是跪了,还有那酒没醒的,因为方才的混乱而趴在咸笙脚下不远处的地面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打着酒嗝靠近咸笙,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色眯眯道:“好生大胆的小娘子,居然敢,嗝……女扮男装闯秦楼,这是存心给爷送乐子来……”
  他的话没说完,湛祯一脚踩在方才的死人身上,在对方身体弹起时,脚尖挑出何耳觅的那把剑,直接踢了过去。
  剑身穿胸而过,对方口中溢出一股鲜血,他手里的酒壶落在地上摔成两半,人缓缓倒下去,却还在试图来摸咸笙的手。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湛祯从咸笙刚进秦楼就立刻得到了通报,巧的很,他刚刚接到消息说这边有秦易活动的踪迹,原本就在带着人往这边赶。
  咸笙睫毛抖动,地面,两个死人的血逐渐汇聚,一点点流向他脚下,如意急忙扯着他朝一侧躲避。
  湛祯盯着他,抬步走了过来,停在咸笙面前,凝望着他。
  咸笙平静的与他对视,他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只等湛祯开口询问。
  但出乎意料的,湛祯什么都没说,就一言不发的将他抱起,踩着血泊走了出去。
  咸笙被放在马车上,冰凉的脸被他摸了摸,男人低声道:“吓着了?先坐进去等着,这里孤来处理。”
  咸笙微微一愣,摸不太透他的心思,便听话的缩了进去。
  湛祯赶过来的很及时,咸笙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往日他穿男装总会出事,今日却实在难得。
  他坐在里面,在脑子里把今天进秦楼的细枝末节都过了一遍,确定湛祯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耳边听到有人被带走的声音,还有人跟湛祯说:“没找着人……这儿怎么办?”
  找什么人?咸笙起了心思,竖耳去听,却只听他淡淡回了几个字:“先封了。”
  无论如何,目的暂且是达到了,虽说楚馆也有,可秦楼才是湛祯常来的地方,何况他就算去了楚馆,也不会与男子行房,这种东西本就是玩物,常人也不会随便佩戴。
  湛祯并未让他久等,很快便走了回来,“孤送你回去。”
  咸笙答应一声,外面,马蹄声哒哒,湛祯坐在马上护着他,微微侧目看向车窗,眸色深深。
  回了太子府,咸笙先将衣裳换了下来。
  湛祯也在外面换了鞋,让人准备了些吃的,问他:“晚饭可曾用过?”
  “没。”两人一起坐在桌子上,咸笙喝了点儿稀粥,菜也挑素的吃,湛祯给他夹了肉放在勺子里,道:“肉也该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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