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君心中一颤。
“夫人何意?”谢淮君面上并未显露什么。
“之前曾遇到过谢公子,谢公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十岁左右。”宋夫人缓步往前,周围的人仿佛找到救星一般让步。“谢公子今年二十有五,总不至于是你儿子吧。”
谢淮君在心中叹气,他本来是想说沈诀是他流落在外的儿子的,不过显然很难蒙骗众人。
话说宋夫人的猜测确实也很有道理,谢淮君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来堵宋夫人的嘴。
“不过是路上碰到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罢了。”谢淮君知道自己不能慌,“我已收他为弟子,怎么,宋夫人竟觉得他是魔尊之子吗?”
谢淮君微笑,“可是人与魔相恋,是生不出孩子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听说过师姐曾有过身孕。”
他又坐回到客卿的位置上,用手指蹭着衣服的一角,“难道是白叠锦和其他人的孩子吗?众人都知道我喜欢师姐,却厌恶白叠锦,您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保护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孩子?”
“人与魔并非生不出孩子,只是条件苛刻而已。”宋夫人歪了一下头,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既然是谢公子的徒弟,不如带出来让大家看看,毕竟客卿首徒,早晚也要和大家见面,不是吗?”
听到这话,谢淮君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师兄,你去让师姐带诀儿过来。”谢淮君扭头对苏溪亭说,说完便回过头,“既然如此,见一见各位也不错。”
苏溪亭冲他挤眉弄眼,一副俊朗面容都挤得扭曲,谢淮君忍住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过多久,程知桃便带着沈诀到了。
沈诀一身浅绿色凝辉宗宗服,肌肤雪白,眉清目秀,肖似白叠锦,一双眼睛又像极了沈舒窈。
见议事厅里站满了人也并未害怕,眼睛里只看到谢淮君一个人,从门口一路小跑直接撞进谢淮君的怀里。
“师父!”沈诀的声音脆生生的。
冷不丁被徒弟抱了一下谢淮君全身都僵硬起来,但是还是装作已经习惯的模样,让别人以为他们师徒情深。
然而心里想的是,小崽子一天不管就想上天。先爬被窝后抱人,再过几天还不蹬鼻子上脸爬到他头顶去?
“这便是我徒弟沈诀。”谢淮君把小崽子从身上拔下来,用力把人换了个面,面朝众人。
“呵,谢客卿还说不是白叠锦的孩子。此子生的与白叠锦如此之像,谢客卿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杜景逸看见沈诀来了精神,又有话可说了。
“您儿子生的如此俊秀一点都不像您。”谢淮君低头摸摸沈诀的小脑袋,“这么说您儿子竟不是您亲生?”
“相貌肖似却不一定有血缘。”谢淮君把沈诀抱到腿上,心想便宜这小崽子了。“更何况大家应该感受到了,这孩子身上一丝魔气都没有。”
议事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沈诀坐在谢淮君大腿上,忍不住偷偷望着身后这人。此时的谢淮君一本正经,如温润君子一般,仿佛散发着光芒。
这是师父第一次主动抱他,沈诀暗想。
师父的怀里好香,师父抱着他好舒服。每次一开口,身后的胸膛微微震动,给予他莫大的安全感。
虽然之前很讨厌,但是后来竟觉得师父很好。
谢淮君自然不知道沈诀在心里想什么,他也没时间猜测。“即便人魔繁育后代,也会有魔气附体,这孩子身上一丝魔气都没有。”
言下之意,这孩子不是魔尊之子。
“那是我多虑了。”宋夫人也不强逼,仿佛只是为了给谢淮君添堵,微微福身便携宋家离开。
对,离开了!
杜景逸没想到宋夫人竟然真的说完话便离开,一脸错愕都来不及掩饰。
宋夫人离开,其余几家修仙世家也蠢蠢欲动想要离开,但碍于杜景逸的面子还不曾动,也不帮杜景逸搭腔。
“杜掌门可还有问题?”谢淮君歪头一笑,笑的得意又灿烂。
“既然身无魔气,是我多虑了。”杜景逸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打扰了。”
说完,带着缥缈峰众人离去。
最先挑事的缥缈峰众人离开,其他几家家族和门派也纷纷告辞,不多时整个议事大厅空空荡荡,只剩下凝辉宗众人。
“啊……终于解决了。”苏溪亭这才松一口气。“还好小鱼你有先见之明封了你徒弟的魔气,要不然……”
苏溪亭刚一回头,发现谢淮君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坐在谢淮君怀里的沈诀发现不对,连忙跳下来蹲在师父旁边。
谢淮君脸色苍白,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先是打通经脉,做了那件事,还封了沈诀的魔气,最后还爆发一次修为,就算他是洞虚境层次的修仙者,也吃不消。
“快扶他回一汀烟雨休息!”程知桃率先反应过来。
林霆安离谢淮君最近,直接背起人御剑往一汀烟雨赶,苏溪亭和程知桃带着沈诀一起离开。
等把人安顿好,谢淮君已完全晕厥过去。
沈诀趴在床沿上,小脑袋搁在胳膊上,直勾勾的望着谢淮君。
“知桃,你告诉我,之前小鱼到底让你给他什么?”苏溪亭替谢淮君切了脉,脉象显示并无大碍,但是身上灵力紊乱,必须要修养一阵才好。
“这……”程知桃低头,略微有些害怕。
“到底淮君做了什么?我不管你们,你们胆子真是不小!”林霆安也着了急。谢淮君在他们这一代弟子里是最小的一个,平日里师兄师姐也最宠他。
“只是……只是去溪亭的药园子里偷偷采一朵绥桑花罢了。”程知桃无奈,只好把谢淮君卖了。
“他只是说之前受了点伤留疤了,叫我偷偷采朵绥桑花祛疤。”
“你们!你们!又去偷我的药材,绥桑花要一朵要培育十几年!你们居然拿来祛疤!”苏溪亭差点气的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