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西雍被噎了一下,望着戚瑾一副小可怜模样,想起狐狸一般喜欢吃鸡,“你若是想吃,我明天给你做。”
“好,明天要吃鸡。”戚瑾坐在桌子旁边,一脸乖巧的吃饭。
吃过饭,戚瑾提出来要出去散步消消食,顾西雍吃的也有些撑,便穿好衣服,裹上厚厚的外套准备出门。
昨天刚下过雪,路上的积雪还没化,一踩一个脚印,踩得脚底冰凉。戚瑾喜欢雪,化成原身一路小跑,火红色的身影窜来窜去,玩的不亦乐乎。
顾西雍看着戚瑾高兴,他也高兴,便一路纵容戚瑾往外跑。两个人一直跑到城外,再往外走就走到山里,狐狸玩的尽兴了才停下来。
一路追着狐狸跑,顾西雍出了一身薄汗,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休息。见他休息,红狐也不跑了,扒着顾西雍的大腿嗷呜嗷呜的叫唤,像是在撒娇。
“若是我有一天变不成人可怎么办?”狐狸轻盈一跃,跳到顾西雍大腿上,踩了他一身雪。
“你怎么会变不成人?”顾西雍当他说笑,“你变不成人我便养只狐狸,没准比你听话。”
红狐一甩尾巴,甩顾西雍一脸的雪。
结果因为淘气,被顾西雍拎着尾巴一路拎回家。
路上一直说好话,一直求饶也没让这书生心软放过他的尾巴。
还没进家门,戚家的小丫鬟知月便在外边等着了。戚瑾从老远便看见外人,便恢复了人形。
“戚小姐要你过来可是有事?”顾西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知月是过来求助的。
“这是小姐给您的退婚书。”知月一脸惶恐的表情,递退婚书的手都一直在颤抖,“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从此她与您再无瓜葛,还望戚公子能赶紧救治老爷。”
“小的只是来送东西的,小的告退。”知月低着头,连声音都颤抖着,等顾西雍接过退婚书,行过礼慌里慌张的便离开,还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顾西雍望着知月的背影,心里一沉,拽着戚瑾的手腕便往房中走。
退婚书上字不多,顾西雍在回房的路上看了个七七八八。
回到房里,砰的一声把房门甩上,把退婚书拍到桌子上。
啪的一声,桌子被拍的摇晃了一下。
“戚瑾,你答应了什么。”顾西雍的语气变得极冷,“你早就想好了,却不肯告诉我。”
戚瑾没想到平日里对他百般纵容的书生竟生这样大的气,气势上先软下来。
“我只是答应她,若是她肯退婚,我便医好戚慎明,再无旁的。”戚瑾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保证,再无旁的。”
明明和戚念瑶谈交易的时候趾高气扬的,现在看顾西雍生气,怂得直想变回原身找个洞藏起来。
“若是医好戚慎明,你会怎样?”顾西雍仍然皱着眉头,不敢放松。若是戚瑾可以轻轻松松的医好戚慎明,为何还要瞒他。“就算你是狐妖,可我记得当初第一次相遇,你可是在雪地里被冻僵,哪里还能救治戚慎明!”
“我……我……”戚瑾一阵心虚,偷偷的瞄一眼生气的书生,想说却不敢说。
“不过是维持不住人身罢了,身上没有修为……只能做狐狸。”戚瑾看顾西雍脸色发黑,又连忙解释,“不过一两年便会恢复,不碍事的。”
“哦?”顾西雍简直被他气笑,“一两年?这样大的事你竟一丝都不曾透露给我?”
怪不得今日问他,若是他变不回人身该如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可顾西雍也狠不下心责怪他。若是当初他不曾答应戚慎明,若是他能早些明白自己喜欢戚瑾,若是他一明白自己喜欢戚瑾便什么都不顾要退婚,戚瑾何以做到如此地步。
“可我不愿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却为我再次做回狐狸。”顾西雍消气,长叹一声,坐到戚瑾旁边。“我明日去和戚家说明白,你治不好戚慎明,我也仍要退婚。”
戚瑾主动在顾西雍颊上亲了一下,羞得脸色微红,“不过等上一两年,既救了戚慎明,也不坏你名声,我亦不愿你为我做坏人。”
“不行!”顾西雍在这件事情上绝不让步。
“那你可管不着我。”戚瑾眉尾上挑,天然一副勾魂模样。
顾西雍暗道不妙,只见戚瑾一挥手,他便控制不住昏睡过去。
婚事不得不退,戚慎明不得不救,那他不如把事情一起做了。
说起来,戚瑾与戚家也算颇有渊源。
戚家往上数个五六代时,戚家并不姓戚,姓周。周家本是朝廷重臣,因为牵涉党争被全家流放。路过此地时整个周家就剩一个小孩了。
有一日因为大雪不能赶路,那孩子休息的时候恰好遇见戚瑾母亲在野外生产。当时戚瑾一家正被仇人追赶,戚父为了保护怀孕的妻子引开了仇家,却不曾想虚弱的妻子在此时生产。
就当戚母以为自己要死在雪地里的时候,这个周家的孩子拼尽力气把戚母搬到一处山洞中,还把自己的干粮给她吃。
因此戚母撑到了戚父赶回来。戚母戚父为了报答这孩子,便把自己的姓送给这孩子,把他救出来,还在此地置办房产地契,让他躲过流放。
因为那时戚瑾刚好出生,也是救了戚瑾一命,所以自那时,他便时时保佑着周家,也就是现在的戚家,保佑他们平安顺遂。
如今戚家有难,他也不得不帮忙。
只好先辜负那傻书生一两年。
等顾西雍醒来,大概只能见到他原身模样,那书生会不会气的跳脚?
他戚瑾怎么说也活了一两百年,怎么偏偏头一次看见这人,便喜欢的不得了。
现下不过想一想不能用人身陪他,心里便涨的发疼。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哪怕他只是稍有不开心,不高兴,他都会难过。
一想到要委屈他一两年,戚瑾的心仿佛都被一只大手狠狠拧着。
最终,戚瑾扶着顾西雍躺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便默然离开了。
该做的总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