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眠以为他之于沈澜洲,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玩闹一场。
沈澜洲生性本就风流薄凉,苏少眠自度以自己与他这连“露水姻缘”都算不上的关系,沈澜洲应该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那现在这又算是个什么情况?
苏少眠坐在酒楼临窗的座位里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少眠有些恍恍惚惚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沈澜洲。
玄衣的男子正扯着袖子抬臂在给他和自己倒酒。
沈澜洲生得白净,敛袖倒酒时露出的那一段手臂,简直是白得像玉,手腕部分纤瘦又骨骼突出,生得很是精巧,却又能看得出来上面覆盖着薄薄的几层肌肉肌理。
漂亮,却又……充满危机。
沈澜洲本垂着眼在盯着酒杯,大约是察觉到苏少眠的注视,玄衣的男子抬起眼看了苏少眠一眼,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禁抿唇笑了笑。
他这般笑起来时左边脸颊竟还有个小小的酒窝,这让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稚气。
“少眠?”沈澜洲看着苏少眠笑,他微微垂了垂眼帘,“你想什么呢?”
他说着垂眼笑,这个动作使得他左边脸颊的酒窝一时间又是若隐若现。
沈澜洲这样笑起来的模样,隐隐得竟显得有些羞涩,是一种纯然无害的温柔。
浅浅的酒窝蕴着酒气,折射出一种酒波荡漾般的温柔旖旎,他眉眼间自是藏着刀光剑影的,可当他抬眼看他时,那眼中所有的凌厉却又显然是不经意地隐了下去,像是酒气恍惚之下的隐退。
只剩下一份温柔。
羞涩?
沈澜洲?
不过是错觉吧。
苏少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沉了沉,方才因为沈澜洲笑时模样而产生的些微迷蒙瞬时褪去。
苏少眠看了眼桌上沈澜洲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却没有伸手去拿。
“沈教主,”苏少眠冷着声音,面无表情道,“多谢沈教主之前仗义出手,但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可以‘叙旧’的程度。”
这话说得可以说是很不留情面了。
沈澜洲倒酒的手一顿。
方才在凤城街头,沈澜洲捉住了偷苏少眠腰包的扒手,帮苏少眠找回了被偷走的腰包。
沈澜洲将扒手扭送到衙门之后,便以“我帮你找回了腰包,所以你要请我喝酒”的理由,硬是把苏少眠拉到了这家酒楼。
现在时间还早,酒楼里一共也没多少人。
直到被沈澜洲拉着在窗边座位落座、面前桌上被勤快的小二摆满了吃食,苏少眠才终于从再次见到沈澜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苏少眠抬眼看着沈澜洲的容貌。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生得实在是容貌过人,俊美的同时又不失威严,完全是正中他喜好的长相。
苏少眠自度自己当初确实是对沈澜洲动过心的。
但他也自度,自己现在是确实一点点也不想再和沈澜洲有什么交际了。
因此虽然沈澜洲现在仍旧令他很少心动,苏少眠却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沈澜洲。
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沈澜洲抬着手在那沉默半晌,片刻后却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放下了酒壶。
沈澜洲又勾了勾唇,他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份糕点朝着苏少眠的方向推了推:“少眠尝尝这个板栗酥?方才店小二说他们店中做这个是一绝。”
苏少眠垂眼看了一眼被沈澜洲推到自己面前的板栗酥,店小二说的没错,这店里板栗酥确实做得不错,只这么放着,便是迎面一股香甜之气。
苏少眠伸出筷子拨了拨板栗酥,抬眼向沈澜洲看去。
沈澜洲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