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燥得很,这会儿想给陈申发条短信,都觉得特矫情恶心。
齐久走得很快,他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要去哪儿,心里头压着的那团气怎么也喘不顺,张了嘴又发不出半点儿声来。
到这会儿没处发泄,只能闷着,情绪填满了就都压进罐子里,一遍一遍把开口给封严实了。
老城区有一小片全是待拆的老建筑,从这些阴森又没半点儿人烟的建筑间穿过,简直就像走在废墟里头。
齐久觉得,自己跟丧尸屠城后的幸存者似的,按剧本写指不定得在这儿过上一辈子。
等他闷着一口气在这片废楼周边绕了好几圈,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没事儿,高德永远是人最忠诚的伙伴。齐久满不在意地从兜里头摸出手机。
操。
手机没电。
...也没事儿,他能分清东南西北,随便转转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这么硬是把操他妈差点儿就涌出来的眼泪给逼回去了。
即便到了黑灯瞎火的时候,他还知道看北极星判断方向。齐久什么都会,比人工智能强他妈好几千倍。
哎操,真他妈丧气。
齐久摸出烟来点上,脚踏过乱糟糟的砂石地,这儿没个能久待的地方,他干脆就随便走走。
远远的,他瞧见几栋风格划一的旧建筑,通过熏黄了的外墙勉强能看出曾经是蓝白砖。一块旧铁架支出来的牌子掉剩了个“镇”和“医”字。
大概是以前的镇医院。
破天荒的,他居然从这建筑里头听到了点儿声响。
齐久沿着医院边缘的破围墙走了几步,看见一扇生了锈的小铁门,半挂在上面像风吹了就能掉下来似的。
齐久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得跟着起来了,直到他确确切切地听到了人声。
全是年轻男孩儿,竟然有人挑这种大周六的早上,来这种荒无人烟的破地方打球。
抱着去问个路的心,齐久由小铁门进去。里头的花坛没人清理,杂草长了一地,几辆摩托车就弯在一颗大树下面。
“我操/你妈逼!”
突如其来一声大吼。
这声儿简直就是响彻了云霄,连这摩托车都得跟着叫唤。
齐久听出这声音是赵钱辉的,也一眼就把篮下边的林染给认了出来,他的手臂正在淌血,旁边一个眼睛长得挺奇怪的男生杵在原地,被揍得两个鼻孔全红了。
到底操谁妈啊。
这儿又到底算什么鬼地方?
是不是都知道他齐久特能混,所以他就专程到了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地方来了?
他眼见着那根棒球棍被隔空掷过去,林染阴沉着一张脸,像跟棒球棍杠上了似的抬手将它挡了出去。
还不偏不倚地,这玩意儿砸在了齐久的脚边。
那个被林染救下来的七彩杀马特头男,竟然还能抡起拳对着林染揍回去。
齐久觉得,那个口子封严实的罐子,几乎就是在这一秒钟被炸成碎片的。
没多想,他给了那棒球棍一脚。
棍子当即拌了七彩男一下狠的,让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齐久的意外出场,让这场上本来即将开打的架没打成,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场边突然多了个人。
林染头转过来,带了点儿吃惊地看着他,眼神就是在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也特想知道,他怎么就在这儿了。
七彩男摔了估计觉得自己特傻逼,翻起来一脚踹开了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