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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语双关打了个机锋,谁也没说破。
  叶怀遥耍了欧阳松,在心里暗暗偷笑,正要走开,忽听到旁边有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轻轻地说道:“阿遥姐姐?”
  叶怀遥一转头,也很意外,脱口道:“姮娥?”
  这不是他在幻境中的死斗场里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
  管宛琼:“???!”
  欧阳松:“……!!!”
  说出这个名字,叶怀遥就接触到了师妹惊恐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他第一次跟姮娥见面的时候,一直是女声女装,姮娥本来还想自己碰见的会不会是明圣的妹妹。
  但不光是长相,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容貌神态,全都跟她在梦中遇到的“神仙姐姐”非常相像,姮娥没忍住就叫了一声。
  要是叶怀遥不接茬也就罢了,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脱口说出了她的名字,这就令人很惊恐了。
  所以到底是他现在女扮男装,还是那个时候男扮女装?
  听管宛琼叫的是师兄,师兄……应该是男的吧?
  所以说自己当初还沾沾自喜,以为火眼金睛,当初看见他一个青衣女子举止亲密,就以为这两个姐姐是那种关系,真是太蠢了。
  其实人家就是挺正常的一男一女,只不过当时叶怀遥穿了女装呗?
  姮娥看着管宛琼,发现管宛琼也一脸震惊迷茫。
  她问道:“师兄,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叶怀遥:“……你们,听我解释。”
  叶怀遥对于姮娥来说是梦境,姮娥对于叶怀遥来说则是幻影。
  两人的相遇本就离奇,竟然能保留住那时的记忆,并在现实当中相见,更是不可思议。
  叶怀遥都不知道这事应该从何说起:“先回门派,边走边说罢。”
  一行人御剑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将自己扮女装的缘由说清楚,忽然便感到一阵灵力波动。
  叶怀遥警觉地抬头,抬手一抄,指间就多了一张传信符。
  管宛琼认出符纸来自玄天楼,便不再调侃叶怀遥,问道:“是大师兄?他着急催我们回去了吗?”
  叶怀遥展开符纸,上面正是燕沉的笔迹:
  “……欧阳显发难,质疑你与魔君旧事……弟速归,毋忧,必护你周全……”
  光是看着这行字,就能够想象出燕沉此刻眉头微蹙,目带担忧的神情。
  紧接着,容妄的面容又猝然在心头划过。
  叶怀遥将符纸一扬,火焰转眼而起,将其烧作飞灰,他说道:“咱们加快一些速度吧。欧阳先生,这次回去,恐怕要劳烦你多多管教令郎了。”
  无论是狠心追杀父亲,还是在玄天楼的盛典上公然向主家发难,欧阳显的目的都很简单,那就是成功上位。
  欧阳家向来低调行事,飘然世外,对于修真界的一切纷争合作都不怎么参与,到了欧阳松这一带,同样也继承先祖遗志,继续发扬这样的家风。
  对此,欧阳显已经不满很久了。
  他们的实力明明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差,却要一直守着那处所谓的清幽之地韬光养晦,看着别人出尽风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等些什么,让人憋气的很。
  他早就有这个心愿,如果自己能够当上家主,一定要真正体会一下仙道之巅,叱咤风云的感觉,这才不枉修炼一场。
  但欧阳显也能感觉到,因为理念不合,所以父亲似乎不太想将家主之位传给自己。
  大姐出嫁,他作为家中长子,本来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家主的继承人却迟迟未定,正是代表着父亲的不满。
  更何况……他早已经在偶然间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不指望欧阳松能对一个造出来的儿子有太多感情。
  若非欧阳问实在是个蠢货,恐怕他连这次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欧阳问已经把他该发挥的价值都发挥干净了,欧阳显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但他毕竟根基薄弱,上位突然,地位还不是很稳当。
  因此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踩着玄天楼更进一步。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心目中那个完美无缺的明圣,其实竟跟魔君有着千年的渊源纠葛,那么玄天楼,还可以高居于云巅之上吗?
  欧阳显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便能将自己话中的效力发挥至最大。
  他耐心地等待着,结果发现整个典礼还没结束,叶怀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欧阳显本来有些着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叶怀遥和容妄谁都不是好对付的,少一个主力,也能让他更顺当地将话说完。
  反正周围这么多人族修士在场,又是玄天楼的地界,邶苍魔君总不可能公然杀人灭口。
  这也正是他一定要选择这个场合透露真相的原因。
  眼看典礼结束之后,玄天楼和元家又出来宣称要解除婚约,请众位宾客来做个见证。
  周围的人闻言都十分惊诧,欧阳显本来很意外,但转而就是一喜,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正是个好机会啊!
  他当即笑着开口道:“做见证,当然没问题。不过在下奇怪的是,明圣不在场,这婚约未经过正主,就可以解除的吗?”
  何湛扬觉得这欧阳显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带微笑,但浑身上下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劲,仿佛不怀好意。
  何湛扬道:“不劳挂心,明圣暂时有事外出,很快便可以回来。烦请各位稍等片刻便好。”
  欧阳显故作惊讶:“哦?原来还要等明圣回来。我还以为既然他与元少庄主之间的道侣法印已经解除,直接将双方的文书各自还回来,此事便成了呢。”
  何湛扬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在说什么疯话,我师兄的道侣法印,我都不知道解除了,你还能知道?
  但是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欧阳显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势在必得了。
  何湛扬不由得回头看了燕沉一眼,发现大师兄面容沉冷,但却没有什么意外惊讶之情。
  何湛扬心念一动,估计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契约解除的步骤如何,是我们的私事。”
  他既不说契约在,也不说不在,只是这样含糊一句,就算欧阳显说的是真的,别人也只会觉得叶怀遥提前私下里跟元献解除了法印,今日再来走个形式上的过场,不会多想。
  他平日里性格直爽,少有这样谨慎言语的时候,正是因为此事事关师兄的名声,意识到欧阳显似乎来者不善,便更不能让对方抓到什么漏洞。
  欧阳显笑起来,说道:“何司主这话说得好。明圣愿意同谁成为道侣,愿意跟谁解除婚约,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身为修真界大派的领袖,若是因为一己私欲勾结魔族,被妖邪迷惑,那么我们众人就都有资格求个解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容妄猛地抬眼,目光如剑,落在欧阳显的脸上。
  何湛扬刚才就觉得他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但没想到这人竟敢当众诋毁叶怀遥,还说的这样难听。
  这戳中了他的死穴,何湛扬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冷声道:
  “欧阳家主,你要是喝多了想耍酒疯,就请回兰阳去吧。我们玄天楼不欢迎口出妄言者,更不会容许任何一个诋毁同门。”
  第114章 想鉴微诚
  燕沉也道:“阿遥和元少庄主分开日久, 感情淡薄, 他们的法印何时消失, 契约又如何解除,都是玄天楼和元家的事。今日各位来了, 不妨便做个见证,若是不愿, 我们也不会强行挽留。”
  他吩咐道:“送客。”
  玄天楼中的其他人也都是满脸恼怒之色。
  他们根本不相信欧阳显的说法,如果欧阳显私下里提出质疑,双方自然也可以好好沟通, 将中间的误会解释清楚。
  但他故意选择在这样的场合下发难, 根本就是要当众给叶怀遥乃至整个玄天楼难堪, 自然不能容忍。
  展榆冷声道:“欧阳家主,请。”
  玄天楼的态度很明显了, 这是要直接送客。
  欧阳显身为新上任的家主,是在父亲重病和弟弟被废的情况下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跟随他而来的门人本来就各有不服之处,未能全部齐心。
  心中怀了成见, 此时再眼看他如此轻率,众人都觉得又难堪又尴尬。
  身为一族之长,怎能这般莽撞,事先都不知道商量一下吗?
  明知玄天楼上下都把明圣当心尖子一样的供着,还要当众挑衅,这下连累整个欧阳家的人被玄天楼驱逐,就不觉得面子上难看?
  欧阳显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怨气, 心中冷笑,要不是为了把这些不听话的人驯服,以最快的速度坐稳高位,他也不用如此筹谋。
  做出这件事情之前,各方的反应他就都已经预计到了。
  当下,欧阳显根本不做理会,稳稳当当地在座位上坐着,并无离开的意思。
  他对请他出去的展榆说道:“展掌令使误会了。我知道我说这番话你们一定不爱听,但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肯接受。”
  “若非有了充足证据,如此严厉的指控,我又怎会在这种场合之下肯定地说出来?”
  欧阳显说到这里,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指向容妄,说道:“你们看好了,明圣身为玄天楼的领袖,却早就在暗中同邶苍魔君有了私情!也正因此,他才要和元少庄主解除婚约!”
  “真是胡说八道!欧阳家主,你难道是疯了不成,连这么荒谬的说辞都想得出来?”
  众人还没有从欧阳显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当中回过神来,就惊讶地发现,第一个怒气冲冲跑出来反驳的人,竟然是元献。
  元献眉头紧蹙,满脸不快,高声说道:“何时我的事情欧阳家主比我还清楚了?在座的有谁不知,我与明圣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情分,他对我无心,我亦是对他无意。”
  他将这句话说出口,心中忽然觉得一空,顿了顿,放低了些声音才又道:
  “之前那些年我身上虽有婚约,但行为多有不端,这次见明圣平安回来了,也觉得很惭愧,这才主动提出解除道侣法印并且退亲的。和魔君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早已经知道内情的人,元献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欧阳显的话惊住。
  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第一个反应就是,无论怎样,一定要帮叶怀遥遮掩下来。
  就当是自己对曾经做下的那些错事,微薄的补偿罢。
  欧阳显行为太反常,说话的语气也很坚决,众人本来都已经有些动摇了,结果听元献这么一说,又立刻觉得还是他的话有道理。
  毕竟嘛,两家退亲,不结仇就不错了,肯定没什么情分,要不是元献真的觉得愧对叶怀遥,能在这种时候为他说话吗?
  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元少庄主眼瞎,不喜欢明圣啊!
  欧阳显知道肯定有人会反驳,但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蹦出来的人是元献。
  他愣了愣,觉得匪夷所思。
  这帮人是不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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