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内心麻木,您就是想当着咱们的面帮您刚过门的媳妇儿掀盖头吧。
所有事情做完,魏奕带着莫默磕了最后一个头。
起身时莫默的小脸还绷得很牢,魏奕却已原形毕露,他拉拉莫默的手。
“咱们这可算是正经拜过天地了。”
魏奕好像放低了声音,但不知怎的身后那些王公贵族还是准确无误地听到了。
大臣们不敢明着议论,只能暗地里交头接耳,有些人控制音量的能力稍微弱点,一些含糊的字眼传进了莫默的耳朵里。
本来他听了魏奕的话心中只有甜,现在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直到登基大典结束,莫默回到房里,耳朵都还是红的。
魏奕从后面抱住他,手在莫默鼓鼓的肚子上一摸一摸,笑道:“宝贝,生朕气了?是朕不好,朕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刚才在外面……”
“臣没生气。”莫默小声。
他就是担心那些大人们觉得他和皇上不检点,白白累了皇上的名声。
莫默忐忑,又问了遍之前的问题:“皇上是怎么让那些大人们同意您和臣的事的?”
魏奕现在只想和他的皇后洞房花烛,奈何他知道莫默的性子,这个问题若不先说清楚,上了床莫默被他干的也不能安心。
魏奕无奈:“还记得父皇临终前给朕的那道遗诏吗?”
莫默点点头,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转头去看魏奕。
魏奕点点头:“父皇遗诏,废祖制,改律法,从今往后大渝男子可自由婚配,男子可为正妻。”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更改律法的权力,但每个朝代的国情不同。在大渝,祖制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太|祖皇帝作为开国皇帝,有绝对的权威。在位皇帝若是要更改律法,很有可能会被诟病,一旦与臣子们闹起来,甚至会动摇国本。
当年魏骥继位之后曾有数次想为了莫封更改律法,却都被莫封拦下了。
而如今,新皇登基,万物都是新气象,魏奕宣读魏骥的旨意,只不过是尊了先皇遗诏,错不在魏奕,臣子们无法与魏奕发作,若是要闹,也只能到阴藏地府要去和魏骥闹。
魏骥这一举,是彻底为魏奕铺平了道路。就是不知道将来史家工笔要怎么写魏骥了。男子在一起这种事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终究是有违阴阳伦理的事。
魏骥在位三十年,在政务上无半点出错,是世人公认的明君,可单单因为这么一件事,很有可能会留下昏庸的名声。
莫默的声音有些颤:“先皇他……”
魏奕抱着莫默:“父皇早有准备。朕继位后才知道,咱们蹲天牢的那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扳倒内阁的。”
其实魏奕当初带回来的那些证据虽然很充足很全面,但内阁根深树大,背后的门阀世家又枝繁叶茂,但凭他那些证据要扳倒他们还是比较吃力的。内阁之所以能瓦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魏骥在暗中助了力。
他是皇帝,有心调查内阁之事,能得到的情报自然比魏奕这个亲王要多。他将在位三十年调查到的那些关于内阁的事暗中塞进了魏奕给的证据里,随后一同发作,直接将内阁打得爬不起来。
魏奕叹道:“父皇的心思深不可测。朕后来才知道,当初朕故意装颓,暗地里搜罗老三那些破事的事,父皇也全都知道。”
莫默惊讶地睁大眼睛。
“现在想想,朕当初干了那么多荒唐事,父皇都没废了本王的亲王之位,倒真不是他脾气好。”
而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打算些什么。
魏奕闭上眼睛,想起魏骥的样子,这么多年他一直和这位亲生父亲不冷不热,直到最近他才隐隐感觉到,魏骥其实是很疼他的,并且很了解他。
无论这份疼爱是出自对先皇后的愧疚,还是舐犊之情,这些对如今的魏奕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年竟没对魏骥好好尽尽孝。
莫默听完,也很快了解了魏骥的心思。
先皇那么疼自己,心里也关心着皇上。所以才……
魏奕睁开眼,见莫默没说话,知道他老毛病又要犯了,解释道:“别多想,父皇虽然是为了咱们,但其实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心里的缺憾。”
魏奕又说了诏书上的另外一项内容:“父皇说他身后,在皇陵立个衣冠冢便好,骨灰……他让朕把他的骨灰和大将军放在一块儿。”
莫默喃喃:“生未同衾死同穴。”
魏奕点点头:“所以即使没咱们这个事,父皇也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莫默想到魏骥和莫封的过往,不由得有些悲从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