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等等!”淳璟连忙抬手,“我是有很多年不会来了!你们不认识我也是情有可原,但我此番真的是有急事,实在是没时间陪两位……”
但看着那女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角,轻轻拍了拍九叠云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道,“你没问题吧,就是大泽的一个平常人打败她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对吧!”
“别废话了!你先上马,我一会儿去追你!”九叠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抓住淳璟的衣领子把他甩到了马背上,在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儿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撒丫子奔了出去。
“我去追他!”诵儿朝女人拱了拱手,脚尖儿一点,飞掠而起,踩着枝桠上的落雪,朝淳璟追去。
风起,衣袍翻飞,九叠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半老徐娘,没有一点儿的怜惜之心,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微微张开,一柄墨色骨从袖中滑落到他的掌心。
“别伤了她们!”远远的风中传来淳璟的嘱咐,因离得远,声音飘渺,落在九叠云耳中的时候已如这漫天飞扬,飘摇坠下的雪沙。
九叠云拧了拧眉,片刻后,握着骨扇的手放轻松了些,他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人,揭穿一个事实,“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们既然闯了迷楼的属地,就算我血溅当场也要拿你们回去问罪!”说话间,女人手腕儿一转,紧握着判官笔朝九叠云刺了过来。
九叠云握着扇子只守不攻,却也游刃有余。
女人观察着九叠云的每一个姿势动作,心中沉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动作没有一点儿规律,完全只是为了避开她的锋芒,迷楼研究江湖各门各派,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
就在女人晃神儿的那一瞬间,九叠云眼睛一眯,手里的骨扇啪的一下打在女人的手腕儿上,判官笔脱手下坠,女人眼睛倏地瞪大,柔软地一个翻身反握住判官笔,一转身朝着划过九叠云的胸口。
九叠云眉毛一挑,脚尖儿点地,张着双臂往后滑了一丈,看着步步紧逼的判官笔,脚尖儿猛地一踮,腾空而起,从女人上空划过,在与女人交行错过的时候,于空中一个翻身,骨扇打在女人的肩背上。
女人手握判官笔插在地上,背一佝偻,呕出一口鲜血,溅在雪地上,如盛开的红莲。
九叠云下垂着眼睑,负手看着单膝跪地的女人,冷冷道,“镜椿对谁都很温柔,我却不是!”
第199章九叠云的洁癖
那女人眯着眼睛,牵动嘴角,血从她咧着的嘴角溢出来,滴滴啦啦地淌到胸前的衣襟上,她仰着头,几近癫狂地瞪着准备离开的九叠云的背影,沙哑着声音道,“得罪了迷楼,未来的日子你就在逃亡中度过吧!”
“迷楼?”九叠云脚步微顿,回头看着女人,看到她满身的血污,肮脏狼狈地模样微微蹙眉。
看到九叠云转过身来,女人的嘴角咧地更开了,好像沿着耳根儿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哇哇地流出来。
九叠云拧着眉往后退了两步。
她抬手抹去嘴上的血,脸上挂着猖狂的笑,她突然有了底气,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站了起来,“怕了吗?那就……”
九叠云皱着眉摸了摸鼻尖儿,嫌恶道,“让别人来追吧,你太脏了!”
说完他再不做停留,如风一般消失在烟云雾气里。
女人瞪圆了眼睛,牙齿咬地咯咯响,胸腔中憋了一口血,被她咬着牙关咽了下去,但还是有一丝从嘴角溢出,划过下巴,在雪地上打了一个小坑。她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指着九叠云,“追魂令一出,天地为之变色!你就祈求你的功夫跟口才一样好吧!”
她的声音被满地的白雪吞噬,最远的回响也没追上九叠云的脚跟。她眼中闪着红色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紧攥的指骨咔咔作响,似要被捏碎。没有人敢这么欺辱迷楼的人,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他日后的惨状了,定比她此时痛苦千倍万倍。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她想起那个背叛了诵儿母亲的男人,想起他的骨头被一根根拆下的样子。
马儿疯跑,淳璟一手揽着畅儿,一手紧紧抓着缰绳,因为他一松手,整个人就会从马背上跌下来。
两边的树木呼呼后退,树枝上被马蹄声震落的雪沙噗噗地打在脸上,他埋着头把畅儿往怀里搂了搂,用披风盖住,以防雪打在他水嫩的脸上,受了伤。
寒风中他的耳朵一抖,紧搂着畅儿,脚绊住脚蹬,猛地往后平躺,他挤着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听到腰上发出了咔咔的叫声,这老腰!看来是最近欠炼了。
弯刀嗖嗖地闪着白光从他眼前掠过,不等他气声,诵儿已从身后追了上来,脚尖儿轻踮树枝,翻身落在马前,嗖嗖旋转的弯刀,举到胸前。
淳璟瞳孔一缩,猛地拉住缰绳,马儿扬起前蹄,高声嘶鸣,在距离弯刀一尺远的地方停下,幸免于难。
诵儿转动手腕儿,将弯刀收于腰间,转身走到马儿的侧面,仰头看着受了惊,一头汗的淳璟,微皱着眉,半是威胁,半是劝告,“我劝你还是随我走一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你若就这么走了,反倒会引发大麻烦!”
畅儿微蹙着眉在淳璟怀里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扇动,掀开眼皮,看着淳璟微微泛青的下巴,小手抓住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桃花仙。”
“乖,再睡一会儿。”淳璟轻轻拍了拍畅儿的背,把披风遮在他头上,扭头看着诵儿,“我的事情很急,一刻也耽误不得,等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去落凰山找红月!小姑娘,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就更不可爱了!”
“你有时间跟我在这儿扯皮,早从落凰山回来了!”诵儿说,“规矩定下来就是要遵守的!你如果非要走,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淳璟无奈地嗤笑一声,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干什么要从你尸体上踏过去。不过,看起来我要是不使点儿手段,你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诵儿蹙眉道,“别自讨苦吃!跟我走一趟,倘若你真的是路过,我们自然会放行!”
淳璟轻轻笑了笑,翻身下马,把披风扑在地上,让畅儿躺着,转身看着青嫩地像是小草叶芽的诵儿,负手而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