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淳璟扒着墙直勾勾地看着前面,一定要等出一个结果,却没注意身后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肩膀,手劲儿很大,他一疼差点儿低吼出声,但理智还是让他咬着牙忍下来,回头看到披着斗篷的男人,他的面容模糊,看不清楚。
淳璟被他拉着退出巷子,一个瞬行术到了封鸣府的卧室。
“你是什么人!”拜托了钳制,淳璟后退两步,瞪着距自己不到一丈远的面目模糊的黑衣人,皱紧眉头,手背在身后念诀,很是戒备。他在少邻君府外的时候连结界都没有撤,隐身咒也还在,这个人竟然能看穿,直接将他拿住,现在还用了瞬行术把他带回了封鸣府。
是青丘的人?淳璟心中有了揣测,却不确定,这人是苏离的暗桩,还是非要留在王城不肯回青丘的咸熙安排的人呢?如果是暗桩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的实力,那就是咸熙的人了?
黑衣人抬手摘下斗篷的罩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青葵?你是青葵!我刚来王城的时候见到的果然是你!”淳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舔了舔嘴唇,他上前两步盯着黑衣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咸熙呢,他也来了吗?”
“主人不在。”青葵轻轻摇了摇头,微微躬身,恭敬道,“主人让属下告诉公子狼族的内战,公子万不可参与。”
淳璟转身在桌边坐下,紧盯着他,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公子若是参与,只会让场面越来越乱。”青葵说。
淳璟轻哼一声,冷冷道,“咸熙想要的是什么?狼族的内乱吗?那他支持的又是谁?千杭之吗?”
青葵抬头看了淳璟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咸熙在哪儿,我要自己问他!”淳璟最恨自己问话的时候,对方给他装哑巴,他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抓住青葵了衣领,拉着他往外走。
“公子别忘了,公子是青丘的殿下。”青葵握住淳璟抓住自己衣襟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若参与到这里面来,把女帝摆在什么位置了?主人只说,公子应该多想想在青丘等着您回去的姐姐。”
淳璟瞪着青葵,牙关紧咬,许久他松开青葵的衣襟,“那慕容呢,是他安排的吗?”
“公子只需静观其变。”青葵说,“扮好像在的角色。”
第163章逼宫,还是清君侧
“我从来都是主动出击!静观其变不是我的风格。”淳璟突然平静下来,他笑看着青葵,转身在桌边坐下,拎起一边温着的茶壶倒了一杯,抬眸看着青葵,嘴角噙着坏坏的笑,“你现在最好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不然,我觉得我会把你们的计划搞砸,不信,我们试试看!”
他跟在姐姐身边这么多年,好的没学多少,但这种特别时刻特别对待的胡搅蛮缠,威胁人的本事他倒是拿捏地很到位。
天亮的时候,王城已经完成了一次大的换血,王城中的所有居民都不可以在街上随意走动。仙味居第一次没有了客人,尼可站在扒着门框,站在门内,探着头往外看,长街两边黑压压一条直线,全是披甲执锐的禁军,简直是十步一哨。
他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回头对一脸疲倦,倚着栏杆,半闭着眼睛,好像就这样站着也能睡一觉的老板娘说,“外面全是兵,没有一个路人。”
“这王城是要变天了。”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看了尼可一眼,转身推开房门,不忘对后面吩咐,“让厨房准备着。就算是打起来,那些人也得吃饭。把我的养容粥送上来。”
千府已于夜色下焕然一新,亭台楼阁的琉璃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莲池外的玉栏杆被擦洗地纤尘不染,残荷的枯枝已被清除,冰已开化,池中锦鲤雀跃,于池边探出头来呼吸。奴仆们端着洗具,餐具,酒器于屋檐瓦舍下穿行,脚步匆匆,却稳稳当当,似经过多年的训练。
淳璟穿着朝服跟一众忠于千杭之的文武官员站在千府的书房外,等着千杭之的召见,如知冷所言,天刚蒙蒙亮,千杭之的人就到封鸣府上,传他去千府拜见。临行前他跟传令官打听,传令官说,已有很多大人都到了千府,封鸣是他此行的最后一站,请他尽快动身。
传令官走后,淳璟扭头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青葵,紧拧着眉头,显然昨天的气还没有消,他瓮里瓮气地哼了一声,“说,现在怎么办?!我虽可扮好这个封鸣这个角色,但他在朝中与那些人交好,我并不清楚,此番前去定会露出破绽!”
“昨晚不是给你看过封鸣这些年在朝中的活动轨迹了吗?你只消按着里面的路线继续走就可以了。”青葵挑了挑眉,淳璟到底是年轻,真遇到事了,还是会慌。
“昨天给我看的?”淳璟盯着他,歪头想了一会儿,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走到里间,看到小榻上放着的一卷锦书,回头瞪着青葵抱怨道,“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看书吗?我以为这只是助我睡眠的。”
青葵愣了一下,走上前去,盯着他手里沾着口水的锦书,“你看了几页?”
“咳!”淳璟舔了舔嘴唇,尴尬地咳了一声,把书举起来翻了两了翻,扯了扯嘴角,伸出两根手指,“两页吧。”
青葵倒吸了一口凉气,舔了舔嘴唇,抬手扶额,有些崩溃地转过身去,昨晚上已经被他气得要死了,今天又闹个这!这果然是个麻烦的差事,就跟主人说得那样,若非是他,恐怕没人能在淳璟身边撑下两天。
淳璟站在枯树下,歪头打量着那些交头接耳的朝臣,倘若知冷看到在朝中还有这么多人在支持千杭之,会不会气死。他抿着嘴唇嗤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房门,千杭之的势力真大。
他手抵着唇轻轻咳了一声,拧着眉按着喉咙,嗓子微微有些痛,似乎是昨夜熬夜背书着凉了。倘若青葵在这里一定会讽刺他,还背书,就看了两页就去睡觉了,少把伤寒的原因引到背书上面去了。
但现在青葵不在,他愿意把病因归到哪儿就归到哪儿,随他乐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那些人,这些人真的一直都站在千杭之身边吗?在知冷占尽优势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动摇过吗?淳璟耸了耸肩膀,仰头看着干枯的树枝,没有人来打扰他,如青葵所说,以静制动,这些人都忙着等里面的消息,等千杭之来召见,才不会来找他说话。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千杭之一身华服站在门内。
“微臣参见亢龙君。”一看到千杭之,在场的朝臣都站直了身体,列队站好,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淳璟却站着没动,他紧拧着盯着千杭之身后的人影,微微眯起眼睛,怒气已经冲上了大脑。
千杭之已将目光投到他这边,不远处的朝臣也微微偏头,偷偷地打量他,见到亢龙君却不行礼,行同违逆。千杭之跨过门槛儿,走到廊下,锦陌也跟着走出来,站在了一边。千杭之径直走到淳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怎么,生余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