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吧,他家二姐为了维护清白连公堂都敢上,半点不心虚!
当然,上公堂不至于,就是说出来吓人的。
焦婆子确实被吓到了,两条腿哆哆嗦嗦,面条似的。越是害怕,她叫喊得声音越大,“一个和离回家的,连县太爷的衙门都敢上,真是不要脸!”
她把视线移到叶凡身上,“就算你不要,你们叶家也不要了吗?叶小郎还没说亲吧,有这样的大姑子,哪家娘子肯嫁他?”
叶二姐不仅不气,反而笑了一下,“你不必拿话挑拨,我叶二娘虽千不幸万不幸,万幸有个好兄弟。”
叶凡听了这话,顿时灭了火,顺了气,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
阿姐信任自己,这就够了!
叶凡挥了挥手,“走,去公堂!”
关家兄弟挽起袖子,打算押人。
焦家人一见来真的撒腿就跑,村民们当即聚到一起,围得密不透风。
焦婆子见势不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声短气地骂: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叶家仗着势大不给咱穷人留活路呀!”
“这是要逼着我们一家老小去死哇,活不成啦!”
焦小娘子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跪到叶二姐跟前呜呜地哭,“姐姐有个好娘家,又有侯爷这样的大靠山,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把二郎哥哥还给我吧!我和二郎哥哥早就订了婚,原本、原本就要成亲了……”
“当初是哪家上门,叫着骂着想要退亲,短短数月光景,焦小娘子竟是忘了么?”叶三姐人未至,声先到,清亮利落的嗓音,叫人不由地看过去。
村民们让开一条路。
叶三姐穿着红底碎花的春衫,关家的子侄推着平板车,旁边还跟着个装红戴绿的媒人。
媒人笑盈盈地走到近前,看了看叶二姐,又冲着叶凡福了福身,“关家大妇托了我前来替她家二郎提亲,求的是您家二娘子,还望叶小郎应允。”
这话说完,她自己便笑了,因着想到了“关大大妇”同叶二姐的关系。
焦小娘子挂着泪珠子,怔怔地愣在那里。
焦婆子讥讽地笑,“街坊四邻来瞧瞧,亲妹子来提阿姐的亲,老婆子都替你们臊得慌!”
叶三姐往前一站,嗓门高过天,“我是关二郎的大嫂,婆母早丧,长嫂为母,我替他请了正经的媒人来提亲,有什么不对?”
焦小娘子急急地说:“叶二娘子是和离过的,怎么能、怎么能嫁给二郎哥哥?”
“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能?”叶三姐压了压唇角,笑着看向叶二姐,“倘若二姐答应了,将来便是三媒六礼,花轿入门,定然不叫你受委屈。”
叶二姐低着头,不言语。
村民们纷纷点头,“也算是亲上加亲,倒是没什么不好。”
也有那心直口快的,当即便说:“总好过那些趁人家病着反了悔,回头又往上贴的!”
一句话说得焦小娘子面红耳赤,柔柔弱弱地看向关二郎,呜呜地哭。
关二郎连个眼神都欠奉,只一心看着叶二姐。
叶三姐抿着嘴笑笑,给媒人递了个眼色。
媒人立即掏出一张红笺,递到叶凡面前,“这是关家二郎的生辰八字,小郎若有意,咱们当即便请人合了。”
叶凡不大懂,看向于婶。
于婶心内涌出一股无法名状的激动。
叶二姐遭此祸事,关二郎不仅愿意为她出头,还当着众人的面提亲,就算不是感天动地,至少也是雪中送炭,更何况还是亲上加亲,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不仅是她,在场之人皆是这样的想法,大伙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真是一场绝好的姻缘。
于婶悄声说:“这事还得小郎和二娘子做主,若有意,这红笺咱们便接了。”
叶凡观察着叶二姐的神色,注意到她眼中的感动,不由地笑笑,冲着于婶点点头。
于婶松了口气,伸手去接红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