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正月时,安平郡主带付婉珊入宫拜年,她还曾在宫中见过付婉珊,付婉珊见了她,一脸惊异,你不是……那个小厮吗?
她尴尬笑道,我同敬亭哥哥家的小厮生得像!
付婉珊哪能不明白,不过由得如此,两人还曾在一处说过话。
末了,她还提前预祝他们新婚顺遂,百年好合~
付婉珊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事后,她同敬亭哥哥说起此事,他好气好笑,白苏墨,我真谢谢你!
她笑嘻嘻道,不客气!
……
似是都是许久之前的事。
白苏墨忽觉风沙迷眼。
可这深宫内苑里哪有什么风沙?
白苏墨敛眸,修长的羽睫倾覆,掩了眼中情绪。
恰逢太后身边的女官唤入正厅午宴。
午宴就设在凤暖殿的正厅中,白苏墨和沈怀月到的时候厅中已经很是热闹了。
厅中的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女官领入后,殿中便有宫女分明领她们到各自位置,白苏墨便同沈怀月分开。
也不知是否是宫中女官知晓白苏墨与许雅,顾淼儿交好的缘故,三人的座位都是安排在临近的。白苏墨的位置在顾淼儿一侧,顾淼儿的位置在白苏墨与许雅之间。
许雅余光瞥过她,并未招呼。
她也未多看,只是真如顾淼儿先前说的,眼眶都隐隐是红的。
白苏墨目光瞥向顾淼儿。
白苏墨和许雅是未说话的,只是各自同顾淼儿说上一两句,旁人许是觉察不到,但顾淼儿多少有些尴尬在里头。
片刻,白苏墨果真在人群中见到付婉珊。
付婉珊似是也在看她。
她目不转睛,付婉珊却似心头有愧般,低下头去了。
白苏墨端起酒杯,似是没想旁的,便一饮而尽。
顾淼儿扯她衣袖,“这才是午宴,喝这么急做什么?”
许雅也瞥目过来。
白苏墨应道:“有道理,不喝了。”
顾淼儿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头,许雅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了。
顾淼儿又兼顾那头去了:“你也喝这么急做什么?”
许雅却道:“有烦心事。”
顾淼儿扯她衣袖:“今日是太后寿辰,可仔细了说话。”
许雅才噤声。
总归,这场午宴,场中有歌舞,此处洋溢喜庆气氛,白苏墨在其中逢场作戏,心底却欢喜不起来。
正厅中,太后和王皇后不时唤人到跟前说话。
明眼人一看便都是唤的东宫甄选太子妃的人选,仔细了瞧瞧,问些话,看看举止。但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便又间杂唤了白苏墨,顾淼儿等人,太后今日对沈怀月有些印象,便也唤了沈怀月上前说话。
只是都见得许雅这幅模样,自是关切,太后心中却隐隐不喜,今日分明是她大寿,这哭红了眼的分明是不吉利,太后心中多有不喜。
白苏墨看在眼中,并未言何。
这一顿午宴便吃得味同嚼蜡一般。
……
许久之后,午宴结束。
王皇后亲自搀扶了太后离开,先回寝殿休息片刻。
凤暖殿的花苑内已趁午宴时候搭了戏台子,太后寿辰,请了京中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年长一些的王侯夫人和诰命夫人都先去了花苑听戏,稍后等太后和王皇后来。
年轻些的便去了宫中的花园赏荷花。
晌午之前,都是男女分开,但自宫中花园赏荷花起,便凑在一处了,宫中就忽得热闹了许多。
午宴其间,许雅便提前离席,顾淼儿见午宴后她都未回,怕她出事,就晚些也离席去寻她。午宴结束,两人都未回来,白苏墨心底还是有些担心。
只是身侧沈怀月正好问:“明日中秋宫宴同今日可有不同?”
她早前并未来过。
白苏墨笑了笑:“私下说,其实白日并无多少不同,只是晚宴后,这花园中有游园赏月,还会设了花灯和字谜,同元宵有些相仿。只是彩头与元宵节的不同,求团圆的吉利兆头。若是能拔得头筹,还能亲自得陛下和太后嘉奖。”
沈怀月笑:“这嘉奖可是月饼?”
白苏墨颔首:“是,好大一个月饼。”
沈怀月笑开。
白苏墨又悄声道:“只是明日这彩头的寓意不同,东宫太子妃一位尚缺,明日的彩头应是留给太子妃做颜面的。”
沈怀月便懂了。
走了许久,有些乏了,便寻了偏僻之处的凉亭歇脚,免得旁人来扰。身侧便是大朵大朵的荷花,并着碧绿的荷叶,让人赏心悦目。
沈怀月凭栏眺望,此处到是赏荷花的好地方,竟误打误撞。
这宫中的荷花照料得极好,不似野蛮生长,别有一番景致。
白苏墨却在石凳上微微出神。
先前是在想付婉珊之事,而后又在想顾淼儿和许雅那端,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荷塘中,目光便微微一滞,忽得想起在麓山莲池时,她同钱誉自湖心壁出来,他伸手牵她,并肩赏过的荷塘风景。
早前糟心的事似是才在心中稍稍退去,眉间留了一抹清浅笑意。
也不知钱誉在容光寺如何了?
******
钱誉也微微出神。
今日来同舅舅道别,他隐瞒了燕韩宫变之事。一是此事自国公爷口中说出,坊间尚还不知晓,若从他口中传出,对国公爷便为不义;二是他也不愿舅舅担心,苍月与燕韩离得远,舅舅已非俗世中人,又岂会与他一道回去,可若是不回,便会一直记挂着。
还不如等此番回了京中,确定家中一切安好,日后再来苍月时同舅舅说起也不迟。
身侧,缘空大师唤了三声,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歉意:“先前出神了,缘空大师莫怪。”
缘空笑容可掬:“钱施主可是有旁的心事?”
钱誉今日来寺中同他道别,早前来的时候,说是九月会离京,此番便说后日要走,他心中并非没有想过旁的。
钱誉心知肚明,便笑了笑:“舅舅,我此番先回燕韩,是因为心中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愿与她结发白首,相濡以沫。故想先回家中,同父亲和娘亲禀明,再来苍月国中提亲。”
缘空眼中微澜,但心中的担心却由得钱誉这番话放下,便笑道:“靳施主一直挂心,眼下算是心愿得了。”
钱誉心底微动:“这姑娘,舅舅亦见过。”
缘空微顿,既而笑容满面摇头,他如何猜?
钱誉却道:“白苏墨,舅舅可有印象?”
缘空笑容满面,既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白施主乃良善之人。”
那便是舅舅也喜欢她。
钱誉低眉笑道:“舅舅,此事若定下,我日后带苏墨来容光寺看你。”
缘空大师但笑不语,望了望寺中日冕,却忽得道:“听闻今日是太后寿辰,寺中有人去宫中诵经,想必白施主也会入宫?”
钱誉颔首。
缘空便笑:“那钱施主不妨早些离寺,才过晌午,若是眼下离开,应当还能在入夜赶回京中……”
钱誉忍不住笑开:“还是舅舅知我。”
眼下离开,还能赶在入夜回京,见白苏墨一面。
舅舅先前便见他出神,不过没有言破罢了。
缘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贫僧不留钱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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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多事之秋
“咱们舅老爷还真是开明。”下山路上, 肖唐还在得意。
钱誉没有应声。
肖唐又道:“少东家要真娶了白小姐便好了, 便能时常来苍月国中看望舅老爷了。”
“是,你比旁人想得都深远。”钱誉等他, “怎么没见你操心生意上的事?”
肖唐嘿嘿笑道:“生意上的事有东家和少东家做主, 小的就是跑腿的,少东家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去做便是了,保准不会出岔子”
钱誉低眉笑笑。
肖唐看了看他, 悄声道:“少东家,还有些肿呢……”
钱誉一时没反应过来。
肖唐隐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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